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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个儿媳妇啊,最是没有见识的。偏她自己没见识也就罢了,只和别人说话,不管对错,只把自家认为好的东西送来,不去管外人说道什么。

  好在她心肠不错,平时说话也有分寸。只莽撞行事这一点是如何也改不得了。

  “老大媳妇,你让人从我份例中捡出来些鹿肉鹅肉,放在你弟媳妇那一房。往后,外头那些个不干净得东西不许往家里来,若是男人们不听,等回到清河,我禀告你父亲,让他拿你!”

  话是说给崔大太太听,可崔老太太看的是崔二太太。后者当着大嫂的面被训斥,面红耳赤,忙道,

  “娘您放宽心,我们定是不敢再犯。那些鹿肉鹅肉是上好东西,您若是怜惜我们,不如趁着改日风光好,炙烤些来吃便是。”

  “现在哪有好鹿肉?那是入了秋,鹿肉才肥美,眼下又瘦又柴,可不是好滋味。”

  崔大太太上前一步搀扶住崔老太太,笑瞥了眼崔二太太,见她咬紧牙关,越发和善看向顾知薇,道,

  “薇姐儿是京城里的名门闺秀,定是知道这个。咱们这些做舅母的,学识还能比不过外甥女不成?”

  “你!”

  崔二太太一团气憋在嗓子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她这个大嫂就不是个好东西,明明是上京给娘娘贺寿,平日里无事便来招惹她,果真妯娌是克星。

  顾知薇见二位舅母间针锋相对,忍不住看向外祖母。见她不偏不倚,权当是没听到,心底倒是诧异,平日里二位舅母从不敢在外祖母面前放肆,外祖母刻意纵容,存的是磨磨二舅母脾气的意思?

  “禀老太太,顾姑娘,大太太二太太。”

  一锦衣婆子小跑过了二门,步履匆匆往厅中而来。崔大太太见是她,疑惑问道,

  “杜二家的?你不是在门外伺候马车,怎么往里头传话?”

  “外头顾家婆子来,说有事禀告老太太。咱们家二老爷本要去庄子上,只宫里传话,召二老爷进宫商议大事,也派了小厮来传话,眼下都在二门外跪着呢。”

  婆子一脸惊慌,气喘吁吁回话。他们是北上时从清河带来的仆妇,行事虽不稳重,可也有条例。只今儿个实在是吓人,那顾家婆子身后,可是站着几个锦衣卫装扮的汉子,难不成,自家主人家犯了错事不成?

  崔老太太闻言心一跳,思及顾知薇方才说过的,陛下昨夜贪凉起夜,难不成,龙体垂危?可若是龙体垂危,不该召老二进宫,老二生来平庸,才能不及老大,重事轮不到他。

  难道,崔老太太灵光一闪,想起方才的田鸡,问向崔二太太,

  “小八呢?”

  “小八说是往顾家去了,说不定是至善找他研读经书也使得。”

  崔二太太提起儿子,满面荣光。她旁的比不过崔大太太,可这一溜烟儿八个儿子,便是放在整个朝堂上,也是各个出彩。

  顾家?顾知薇摇头。便是她早起出门早,也知八表哥没用往顾家来。能有什么事儿,让人寻二舅舅往宫里去?

  坤宁宫内殿,崔皇后看向一脸疲色的承文帝,满是心疼,

  “昨儿个好不容易睡了两三个时辰,怎么好端端的,又责罚起孩子来?”

  “至善胡闹也就罢了,偏崔家小八也跟着胡闹。北地战事起,那是他们两个孩子能做主的事情?”

  承文帝提起这个便生气,沙场冷血无情,早年仲正征战北地他便觉得心怀愧疚。可谁知至善和小八两个,也不知那里得来的消息,竟是来请命,说什么,要为朝廷决一死战。

  不说这两个,一个是顾家唯一的孙儿辈,媳妇怀孕,祖母病重。一个是弱冠之年不到的清俊少年,刚给他定下个婚事。也不知怎么起了心思,怎么一个个的,这么愿意往北地去!

  “至善年纪稍长些,他早年便对陛下把他扔到翰林院不满。只后来不知怎地,编书杜撰倒也勤恳,想来心底还是乐意征战沙场。再来小八,那也是从小听着镇北王弱冠之年征战北地的故事长大,向往边疆也就说的过去。”

  崔皇后倒是冷静分析,崔家和顾家不同寻常勋贵人家,起身于后宫妇孺之间,想必家里的男人,是憋着一口气,向天下人证明这二家男人也并非庸俗之辈。

  承文帝倒是没想到这个,叹口气,“昨儿个罗家密信来京,鞑子草枯水劫,今年想必不等到九月,便要南下犯我边境。”

  罗家?至善媳妇的娘家。历来镇守北地,既然发了密信,想来顾至善知道,也是情理之中。崔皇后低首沉思片刻,问道,

  “仲正呢?他可知这事儿?”

  作者有话说:mua~

  第85章

  “小八和至善,是朕留给仲正的能人。”

  承文帝见她提起傅仲正,倒是分外欣慰。

  “他近来朝堂上样样上手,除敬王一事外,自有明君风范,行事果断,比我强。”

  话到最后,多了几分怅然若失之意。他自诩也算是中正之君,奈何身体所困,略走几步便气喘吁吁。朝廷上受困于敬王,北地则困顿于鞑子威胁。内不能安抚百姓,平整朝纲;外不能驱除鞑子,护住祖宗留下的河山基业。

  他不如仲正多矣!承文帝越发觉得肺热难耐,喉间瘙痒捂口咳嗽出声。

  崔皇后忙拿帕子去接,只觉帕子转瞬湿透,血渍晕开,悄悄收回袖子,不给承文帝看见,轻拍男人瘦销后背,脊骨突出,柔声安慰,“既然仲正万事上手,陛下便在这后宫中多歇息几日,没得为那些政事烦心。”

  承文帝咳出来方觉得呼吸顺畅,神情寂寥,唇白面黄,半躺在床榻之上,抬眸去瞧崔皇后,道,

  “朕早年不得先帝宠爱,行事果断不及敬王,知进退仁义不及恭王。这二者各个都比朕强,若非朕占据个嫡子的位置,这皇位,也轮不到我身上。”

  “仲正性比先帝,勇武自有主张。便是他再出彩,如今也是咱们的孩子。陛下何必说这些个事情,没得让人听了难受。”

  崔皇后不乐意听承文帝讲这些,若非受困于身子骨,承文帝的才能又岂会被困于宫中。

  “仲正行事颇有章法,爱民知进退,自是寻常人物比拟不得。便是他身上有一二分真龙之气,也是陛下亲自教导所致。”

  “你不必来吹捧,仲正自有一番能力,是朕所不及。”

  承文帝拉崔皇后在怀里躺着,暖香入怀,肺腑间燥闷之意去了几分,叹道,

  “朕这身子骨怕熬不过今冬,日常饮食也用不下,只委屈了你,朕若去了,这世上只留你一个。”

  崔皇后酸楚涌上心头,抬眸半含酸涩,随即便强压下不祥预感,玉指点住承文帝唇角,勉强笑道,

  “眼下仲正和薇姐儿刚订婚,连孙辈都没瞧见,可不许说这等话。”

  “不如,朕命内务府加紧赶制,龙袍凤袍,样样先剿丝缂就,旁的只拿朕大婚迎娶你那些先应付,等日后他九五之尊,若觉得说不过去,再找补回来便是。”

  承文帝倒是突然想起,他和崔皇后大婚时衣冠还在,若是制造局赶不出新的,倒不如拿那些个东西代替。

  “便你是皇帝,也没有让人家用二手东西的道理。”

  崔皇后不肯同意,顾知薇是她嫡亲的外甥女,傅仲正又是当今太子。这二人,在她和陛下百年之后,是天下之主,怎么能拿些破烂东西敷衍过去。

  承文帝说出来也觉得事情不妥。摇头笑道,

  “江南织造局心呈了一家来,说是原是个笔墨铺子,那家后做些剿丝历来是江南之最,除了龙凤吉袍仍旧由织造句总揽,余下的,就由这宋家来做如何?”

  哪家来做都可,对崔皇后来说,只要不违背了祖宗理制,做工精细讨薇姐儿喜欢,便是好的。

  夏太监低首端了枇杷膏来,听到这里,禀道,

  “外头顾学士和崔家二老爷过来,说是给陛下请安。”

  “朕好着呢,让他们回去。”

  承文帝懒得起身和这二人说话,一个是连锦兄弟,一个是崔家的二舅哥,若是瞧见他不好,难免说些劝慰之言。可承文帝病病歪歪几十年,早就对那些个话起了免疫,有时间来后宫看他是否安好,倒不如帮衬仲正打理朝纲。

  “陛下精气神倒好,哥哥既然来了,母亲想必也知道。不如让哥哥和顾学士进来,回去也好给母亲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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