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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仲正眸色越发深沉,控制眸色不往下看。他还记得,昨日庄子红烛下,少女深情似是松懈几分,言语间也和他格外亲近,笑语晏晏便偷偷软了两三分骨头,没得让他沉浸在香闺中,不想离开。

  哪里像如今这样,两人竟没说过几句话。撇了眼碍眼的顾苏鄂,见他没有丝毫想要离开的念头,傅仲正不满的蹙眉,他还想和顾知薇说说话,如今可怎么行?

  压抑气息传染到顾知薇身上,他又是尸山血海里打拼出的将军,凛冽之气自然让人畏惧。

  顾知薇见傅仲正眉深目阔,身边儿行成真空地带,让人不由产生畏惧和疏离之意。偏这个男人似是丝毫没有察觉,一双利眸刀子似的,狠狠刮在自己身上。

  顾知薇狠狠打了个寒蝉,目色凝结似是成刀成忍,一眼便把自己看的见底。

  少女面色表情变化傅仲正看在眼底,见少女生了两三分畏惧之意,索性拱手告辞,他今日既帮顾知薇解决了这顾知花,倒不如去敬王府瞧瞧常达他们情况如何。

  敬王为人狡诈,朝臣之中又满是亲信,若是不小心走了风声,少不得要起什么纠纷。

  顾苏鄂听了这话倒也没拦着,亲自送傅仲正出了正堂,等他走了,才吩咐小茗,

  “往西院去通知二小姐。就说老爷吩咐,宋姨娘一人在庄子上想念二姑娘,老爷疼惜她,让她在庄子上陪宋姨娘几日。”

  小茗在帘外早就听到老爷吩咐,虽疑惑,老爷不是说等太太商议下日期后才让二姑娘搬走?

  怎么大小姐说是要现在去,但他到底是知道宋姨娘失了势,二姑娘在府邸里每日折腾,饮食不是挑肥便是捡瘦,每日里看见丫鬟婆子,稍有不如意,不是打便是骂,惹得丫鬟婆子各个叫苦不迭,她又没有宋姨娘拿银钱铺垫。

  若是二姑娘走了,对底下的奴才们倒是好事一件,当下也不问原因,脆生生应下往西院去了。

  作者有话说:mua~抱歉我昨天没来得及,会努力日更哒!!

  第40章

  敬王府里人心惶惶,婆子丫鬟各个失了颜色,他们家世子出门一趟,便被镇北王拘去了。王爷还在府里坐镇,那镇北王说是不久便往敬王府来。

  敬王身着朱鹮纹绣上衣,细细丹凤眼满是戾气,一张脸白馒头似的,怒斥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厮,

  “麟哥儿好好出去,怎么会被那傅仲正拿去?!”

  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颤颤巍巍,只恨自己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好逃避责罚,若小红在此,定是能知道,这小厮正是顾知薇院子里逃走的那个。

  “陛下颁下旨意,说是特许镇北王督察燕地私盐一事,咱们家世子恰巧在顾府门前,镇北王瞧见便把人拘住。

  奴才们也是拼了命回来,才给王爷报信。”

  敬王见问不出个一二三来,一觉踹翻跪地小厮,见他滴溜溜往外滚去,直到碰到墙壁方才停下。鼻血横流,狼狈至极,粗布衣裳小厮不敢呼喊,忙不迭调整坐姿复又跪下来道,

  “王爷息怒,如今想想该如何躲过这一劫才是。

  奴才们方才来的时候,听见镇北王说什么礼部尚书黄大人也带了禁卫军来围攻王府。黄大人虽官职不如王爷,可到底是皇帝心腹,陛下素来听信他谗言。

  王爷徐得早做打算才是。”

  敬王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知他素来张狂惯了,哪里给自己留什么后路?

  燕地的私盐不查便罢,若是查清了,怕是连背后的金矿也牵扯近来。

  想到这里,敬王倒是想起一人能保住自己,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宫里面杨太妃江宁。

  他母亲是先皇爱妃杨妃,昔日里便是坤宁宫的太后也得让他母亲两步,如今先皇去了,太子哥哥登基。他原本想着这辈子自己算是与皇位无缘,便是父皇早年疼宠自己有什么用?江山社稷,还不是交给他那个嫡子。

  可谁知老天开眼,皇兄登基十年无子,他又是皇族里子嗣颇丰的一位,除了敬王世子傅仲麒是正妃所生,侧妃连同各个厕室诞下七八位王子,论子嗣丰饶,他是皇族里的第一人。

  至于皇兄恭王,素来不理朝政,儿子也只一根独苗苗,镇北王傅仲正一个。原以为皇兄没有子嗣,便是过继,也是从他们家过继子嗣。四舍五入,儿子当了皇帝,不就相当于自己当了皇帝?

  可谁知皇兄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只因他和皇兄不是一母所生,家里面子嗣丰饶也没什么用途,自小便把恭王府的傅仲正接到皇宫里去,摆明了要培养他。

  敬王如何肯甘心!同为皇嗣子孙,拼什么他要让位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思及往事,敬王更是满脸阴狠之色,跪地小厮狠狠打了个寒蝉,不敢言语。

  “让马房备了车轿,我要进宫给太妃请安。”

  阴测测坐在椅子上,敬王握紧拳头,满脸不甘之色。他不过略微贪了些财务,陛下便要处置他,若是父皇还在,怕不是要多加赏赐补贴自己才是。说什么长兄如父,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好名声。

  小厮不敢说别的,躬身忙去准备。刚出正堂,就见方才才听说的礼部尚书满脸谦和带了个矜贵男人进了院落。

  正要出声呵斥来着何人,便见那二人身后禁卫军手持封条,破门而入,忙跪在泥泞地面,朝青砖甬道磕头,

  “请镇北王、黄大人安。”

  礼部尚书年约五旬,生的白胖模样,富态柔和,看起来便让人喜欢上二三分。可傅仲正知道,这人最是对皇伯父衷心耿耿,上次和顾学士共同说什么立嗣过继之事,顾学士挨了二十板子,这人身上半点儿事儿也没沾上。

  可知这人得皇伯父信任之深。只陛下如何信任黄大人不说,这敬王府的小厮满脸血渍,不止认识他,连礼部尚书也能认出,便不是一件常理可解释的事情。

  “敬王在何处?速来接旨!”

  傅仲正看了眼身后的禁卫军,示意把这人拘起来。昂首阔步站在甬道上,朝正堂郎声道。

  敬王原慢悠悠喝茶沉思,他等下见了太妃,要如何说才能搬动太后娘娘训斥陛下,正觉得刚有了主意,便听见窗外人声鼎沸,半晌也不见管家阻拦。

  走到窗前刚要呵斥,乌鸦鸦一片禁卫军手持银木仓,杀气腾腾站在院外,不远处后院,女眷求饶嘶吼声一片,敬王不由白了脸,等不及他去宫里面搬救兵,镇北王便来了。

  正堂布置的金碧辉煌,宛如小皇宫一般。除了正大光明牌匾外,梁柱是金丝楠木造就,地板金砖铺成,若是皇兄存心想治罪,只凭借这两样,治他个谋逆也使得。

  敬王终于后怕起来,若皇兄这么些年忍气吞声,任由自己在朝廷里结党营私,那么今日清算怕是早有准备。

  犹豫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雁足灯下,便是白日,雁足灯也燃着熏香,一咬牙,敬王端起灯盏,倒了灯油在西侧暖塌,被衾遇油倒也烧的迅速,不多时火窜出一尺高,迅速往厢房扩散开。

  忍着扑鼻浓烟,敬王咬牙把被衾铺在地上,又搬来桌案上密信扔进火堆。把这些烧的干净,他倒要看看这傅仲正如何查他。

  浓烟滚滚冒出正堂,禁卫军喊了一声又一声,礼部尚书见里头连个回应也没有,捋了下薄须,道,“该不会这人,在屋子里畏罪自.焚了?”

  “自.焚?”

  傅仲正冷哼一声,下令让禁卫军踢门进去,朝黄大人道,

  “天底下便是谁都能做出这等有骨气的事儿,唯独他敬王不会。贪生怕死到了极致,怕不是在自焚,而是在屋子里烧账本呢!”

  门窗一破,屋子里火势借着新鲜空气,倒也越发旺了起来。只它到底是一盏灯油然起来的,便是加上被褥也不过多燃了一刻钟。

  被褥皆是棉花做成,烟大火稠,来不及烧两本账本,敬王便被禁卫军禁.锢起来。

  将士们打来井水,不过一刻钟便把火灭的干净,又搬来干净桌椅板凳,这才请傅仲正和黄大人进屋。

  敬王朱鹮纹绣被烧的到处是破洞,原本便富态的脸上满是灰黑色印记,整个人极为狼狈不堪。见傅仲正进来,极力挣开身后禁卫军禁锢,恨不能咬牙切齿吞了傅仲正骨肉。

  禁卫军哪肯放他,呵斥让他老实些,便扭跪在地上。敬王哪里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他一个堂堂敬王,又是傅仲正长辈,如今倒要去跪这个侄子,实在是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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