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后娘娘
瑞元三年，燕朝都城，冬。
一个小厮喘着粗气，匆匆忙忙地跑进内城一座极为气派的大宅子里，卖命似的吆喝：“姑娘！圣旨下来了！”
外面寒气逼人，宅子里却温暖如春。从外面跑进来的小厮一边解开脖子上厚实的巾子一边往宅子最深处钻。
“什么圣旨？”
面上敷着羊奶酪子的女子连脸都顾不得擦，着急地问刚刚进屋的小厮：“可是哥哥要开拔了？”
小厮随手抹了一把脑门的汗，摇摇头：“大将军还住在卫所没动静呢。”
女子松了一口气，随即嗔骂道：“那你着什么急，跑这么快累不死你。”
小厮笑嘻嘻道：“钰茴给姑娘报喜。姑娘终于要去宫里做皇后娘娘啦！”
此话一出，屋中诸人皆露出喜色。
女子略一愣神，撅起嘴哼了一声，似是不屑，乌溜溜的眼眸里却是止不住的高兴：“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我三年孝期已满，爹爹在世时已纳采、大征，如今本就该下旨成礼了。”
她重新躺回榻上，唤道：“玉茵，帮我把这羊奶酪子拭了。”
被唤做玉茵的丫鬟同钰茴笑眯眯地换了个眼神，小心翼翼地用锦帕轻轻擦拭女子面上的酪子。
一张姝丽明艳的小脸缓缓露了出来。白瓷不及她肌肤细嫩，丹朱不比她唇瓣红润。满身的光华珠玉，却在她的容貌面前失了颜色，沦为陪衬。
钰茴感叹道：“姑娘像是一朵镶满珍珠的牡丹花。”
玉茵“扑哧”一笑：“珍珠就珍珠，牡丹花就牡丹花，什么叫镶满珍珠的牡丹花。”
钰茴理直气壮：“因为珍珠和牡丹都比不上姑娘一半美貌。”
女子睨了小厮一眼：“油嘴滑舌。”但她娇矜的神色显然很喜欢被人这般赞美。
玉茵清理完酪子，刚给自家姑娘理好发髻和衣衫，宣读圣旨的天使便到了宅前。
天使乃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盛英，见了女子之后笑得温和：“给皇后娘娘贺喜。”
女子点头，让玉茵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了盛英袖中。
盛英也不推辞，收好荷包便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中宫皇后晏箐，诞钟粹美，含章秀出，赐居凤仪殿。择冬月十四日奉迎，钦此!”
女子正是如今兵马大将军晏筠的同胞妹妹晏箐。
读完后，盛英将圣旨放入晏箐手中：“恭喜皇后娘娘。”
晏箐讶异：“冬月十四？这么快？”
如今已经是冬月初四了，十天后便要册立奉迎，也太赶了些。
“娘娘，并不赶啊。”盛英颇为诚恳：“先大将军在世时您与皇上就该成婚的，如今拖了三年，内务府早就把仪仗宝册准备齐全，就等您入主中宫了。”
见晏箐被说服了，盛英面上又团出笑来：“奴婢还要回禀皇上，就不叨扰您了。奴婢在凤仪殿迎您大驾。”
晏箐故作镇定地送走盛英，直到进了内室才忍不住笑出声来，跳着去搂自己的丫鬟：“玉茵，我要当皇后啦！”
她笑着往院子里跑，一直跑到祠堂中，跪在三个最新的牌位前念叨：“爹娘、祖母，箐箐要进宫当皇后啦，日后要是有文臣欺负哥哥，箐箐也能护着他了！”
说完，她朝牌位叩了三叩。
帝后即将大婚的消息传得飞快，晏箐刚刚起身，玉茵就找她去前院待客。
晏家只有兄妹两个，但往来旁支不少。听闻她不日就要进宫，前厅里坐了好几位旁支的姨婶姐妹，都带着贵重贺礼。
晏家如今的荣光都在他们兄妹身上，旁支皆背靠主家，晏箐享受众人的孝敬享受惯了，也不客气，统统收下。
待宾客们离去之后，玉茵钰茴将贺礼入库，毫不意外地从里面发现了不少银票。
晏箐随意瞟了一眼：“入私账吧。”
玉茵应是，自去拿私账账本。
钰茴有些忐忑：“姑娘，您马上要入宫了，这节骨眼上，咱们是不是......”
“这有什么，旁支们给咱们拿银子不是应该的吗？”晏箐随手从库中拿过一面精美绝伦的西洋镜，细细望着自己精致娇艳的眉眼：“他们借晏家的名头行商，借晏家的声望结交官宦，理应给咱们好处。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不就成了。”
钰茴还是担心：“要是被皇上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哪家不是这么做的，咱家又不是四处去要银子，怕什么。”
粗粝的男声响起，晏箐眼中闪过惊喜，却不放下手里镜子去迎站在门口的男人，反而怪他：“还知道回来呢，我以为你想一辈子住卫所呢。”
满脸胡子的威武壮汉朗声大笑：“箐箐要入宫了，□□后想见你都难，还不得抓紧回来看看我们的皇后娘娘？”
“少贫嘴。”
晏箐嫌弃地远离铁塔般的兄长：“多少天没洗了，味道好大。”
壮汉闻了闻自己，忍不住也皱了眉头：“是哥哥的错，哥哥沐浴了再来看你。”
待晏筠好不容易将自己拾掇干净，见到妹妹后却道:“箐箐，哥哥要带兵回雍凉了。”
晏箐的笑容僵在嘴角：“不是说朝中正因突厥进犯一事闹得不可开交吗？是战是和都还没决定出来，你就要走了？”
她望着威武的兄长，话还没说完，圆圆的眼眶里就噼里啪啦掉出了一堆泪珠。
尽管一直知道哥哥在燕都呆不了多久，但真的要走了，她心中还是难受。
晏筠叹口气：“皇上早已决定要战，只是还需在主和派间斡旋一番，等你与皇上成礼后，哥哥就要走了。”
粗糙的大手拭去晏箐的泪水，刮得她脸疼：“这眼泪怎么说掉就掉。以后进宫了，可不能在皇上面前这样。”
晏箐撅起嘴：“我就是爱哭，皇上要是受不了，那就废了我吧。”
“小丫头胡说什么。”晏筠轻轻拍了下妹妹的小脑袋以示威胁：“行吧，你想如何就如何，只要哥哥还能给燕朝卖命，皇上也不能拿你怎么办。”
晏箐提醒：“也不能太卖命，一定要活着、少受伤，我还想要个嫂子呢。”
“哥哥听箐箐的。”
说完话，晏筠又要去卫所：“这十日我怕是没功夫回府了，明日我寻些得力的人来一起帮你打点嫁妆。”
顿了顿，他又叮咛道：“家中账上的银子全部给你压箱。日后在宫中单是靠银子，我们晏家也不至于受欺负。”
晏箐不愿：“那你光靠一张嘴娶嫂子啊？而且在外行军打仗，你得留些银两傍身。”
晏筠摇摇头：“我出力出命出兄弟，打仗还让我花自己银子？那这萧家的江山给我坐算了。”言罢，他已握着缰绳大步走了出去。
尽管听了不止一次，可钰茴还是被晏筠大逆不道的言论吓得瞪直了眼，玉茵和晏箐倒是习以为常。
玉茵是个操心的，她好笑地拍了一下钰茴：“还不把府里所有的金疮药都归拢好，给大将军送卫所去。”
钰茴“诶”了一声，赶忙去追人了。
盛英回到宫中，半刻都没有歇息，疾步去往御书房。
书案上奏折堆积如山，三四个小太监又磨墨、又归拢，忙活地脚不沾地，才能勉强伺候好主子。
“皇上，奴婢回来了。”
闻言，沉浸在政事里的年轻帝王总算抬起头，漆黑的双眸望了盛英一眼：“事情办妥当了？”
盛英恭敬不已：“您放心，在大军开拔前必然能成礼。”
萧绪“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晏家给了你多少银子？”
盛英一愣，随即便从袖中拿出云锦与金线织就的荷包：“回禀皇上，奴婢还没功夫看，掂量了一下，约莫有十两金。”
“十两？”萧绪冷笑了一声：“十两金子晏家可拿不出手，你打开瞧瞧。”
盛英遵命打开荷包，吓得声音都抖了：“皇上......是块上灵寺去年开光的那块翡翠佛牌。”
上灵寺是燕朝第一大寺，可每年只开光一件物什，这开了光的宝贝可以说是万金难求。
萧绪幽幽道：“朕就知道。”
盛英将佛牌放回荷包，交给外间一个刚刚进屋换水的小太监：“去，将这东西交给内务府，入皇上的内库。”
“不必了。”
萧绪棱角分明的轮廓再次从奏折的山海里显露出来：“若日后晏氏女进了宫，问起你这佛牌去向，难道你还要从朕的内库中再拿出来吗？”
盛英只得又从小太监手里接过荷包：“是奴婢考虑不周。”
萧绪不再言语，安静的御书房中只有拿取奏折的声音。
待奏折终于要见底时，盛英去了外间，从敬事房王公公手中接过了盛着玉牌的盘子，捧进了阁内。
不过片刻，他又捧着玉牌出来，原样交给了王公公。
王公公见状，忍不住焦虑道：“早前皇上后宫空置也就罢了，可这几个月也陆陆续续纳了几位妃嫔，皇上一次都没去过，怎么得了？”
盛英也心急，可他作为从一品的大太监，只能宽慰王公公：“兴许娶了皇后就好了。”
不过想起皇上对晏家的厌恶，盛英只觉得自己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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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厮喘着粗气，匆匆忙忙地跑进内城一座极为气派的大宅子里，卖命似的吆喝：“姑娘！圣旨下来了！”
外面寒气逼人，宅子里却温暖如春。从外面跑进来的小厮一边解开脖子上厚实的巾子一边往宅子最深处钻。
“什么圣旨？”
面上敷着羊奶酪子的女子连脸都顾不得擦，着急地问刚刚进屋的小厮：“可是哥哥要开拔了？”
小厮随手抹了一把脑门的汗，摇摇头：“大将军还住在卫所没动静呢。”
女子松了一口气，随即嗔骂道：“那你着什么急，跑这么快累不死你。”
小厮笑嘻嘻道：“钰茴给姑娘报喜。姑娘终于要去宫里做皇后娘娘啦！”
此话一出，屋中诸人皆露出喜色。
女子略一愣神，撅起嘴哼了一声，似是不屑，乌溜溜的眼眸里却是止不住的高兴：“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我三年孝期已满，爹爹在世时已纳采、大征，如今本就该下旨成礼了。”
她重新躺回榻上，唤道：“玉茵，帮我把这羊奶酪子拭了。”
被唤做玉茵的丫鬟同钰茴笑眯眯地换了个眼神，小心翼翼地用锦帕轻轻擦拭女子面上的酪子。
一张姝丽明艳的小脸缓缓露了出来。白瓷不及她肌肤细嫩，丹朱不比她唇瓣红润。满身的光华珠玉，却在她的容貌面前失了颜色，沦为陪衬。
钰茴感叹道：“姑娘像是一朵镶满珍珠的牡丹花。”
玉茵“扑哧”一笑：“珍珠就珍珠，牡丹花就牡丹花，什么叫镶满珍珠的牡丹花。”
钰茴理直气壮：“因为珍珠和牡丹都比不上姑娘一半美貌。”
女子睨了小厮一眼：“油嘴滑舌。”但她娇矜的神色显然很喜欢被人这般赞美。
玉茵清理完酪子，刚给自家姑娘理好发髻和衣衫，宣读圣旨的天使便到了宅前。
天使乃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盛英，见了女子之后笑得温和：“给皇后娘娘贺喜。”
女子点头，让玉茵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了盛英袖中。
盛英也不推辞，收好荷包便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中宫皇后晏箐，诞钟粹美，含章秀出，赐居凤仪殿。择冬月十四日奉迎，钦此!”
女子正是如今兵马大将军晏筠的同胞妹妹晏箐。
读完后，盛英将圣旨放入晏箐手中：“恭喜皇后娘娘。”
晏箐讶异：“冬月十四？这么快？”
如今已经是冬月初四了，十天后便要册立奉迎，也太赶了些。
“娘娘，并不赶啊。”盛英颇为诚恳：“先大将军在世时您与皇上就该成婚的，如今拖了三年，内务府早就把仪仗宝册准备齐全，就等您入主中宫了。”
见晏箐被说服了，盛英面上又团出笑来：“奴婢还要回禀皇上，就不叨扰您了。奴婢在凤仪殿迎您大驾。”
晏箐故作镇定地送走盛英，直到进了内室才忍不住笑出声来，跳着去搂自己的丫鬟：“玉茵，我要当皇后啦！”
她笑着往院子里跑，一直跑到祠堂中，跪在三个最新的牌位前念叨：“爹娘、祖母，箐箐要进宫当皇后啦，日后要是有文臣欺负哥哥，箐箐也能护着他了！”
说完，她朝牌位叩了三叩。
帝后即将大婚的消息传得飞快，晏箐刚刚起身，玉茵就找她去前院待客。
晏家只有兄妹两个，但往来旁支不少。听闻她不日就要进宫，前厅里坐了好几位旁支的姨婶姐妹，都带着贵重贺礼。
晏家如今的荣光都在他们兄妹身上，旁支皆背靠主家，晏箐享受众人的孝敬享受惯了，也不客气，统统收下。
待宾客们离去之后，玉茵钰茴将贺礼入库，毫不意外地从里面发现了不少银票。
晏箐随意瞟了一眼：“入私账吧。”
玉茵应是，自去拿私账账本。
钰茴有些忐忑：“姑娘，您马上要入宫了，这节骨眼上，咱们是不是......”
“这有什么，旁支们给咱们拿银子不是应该的吗？”晏箐随手从库中拿过一面精美绝伦的西洋镜，细细望着自己精致娇艳的眉眼：“他们借晏家的名头行商，借晏家的声望结交官宦，理应给咱们好处。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不就成了。”
钰茴还是担心：“要是被皇上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哪家不是这么做的，咱家又不是四处去要银子，怕什么。”
粗粝的男声响起，晏箐眼中闪过惊喜，却不放下手里镜子去迎站在门口的男人，反而怪他：“还知道回来呢，我以为你想一辈子住卫所呢。”
满脸胡子的威武壮汉朗声大笑：“箐箐要入宫了，□□后想见你都难，还不得抓紧回来看看我们的皇后娘娘？”
“少贫嘴。”
晏箐嫌弃地远离铁塔般的兄长：“多少天没洗了，味道好大。”
壮汉闻了闻自己，忍不住也皱了眉头：“是哥哥的错，哥哥沐浴了再来看你。”
待晏筠好不容易将自己拾掇干净，见到妹妹后却道:“箐箐，哥哥要带兵回雍凉了。”
晏箐的笑容僵在嘴角：“不是说朝中正因突厥进犯一事闹得不可开交吗？是战是和都还没决定出来，你就要走了？”
她望着威武的兄长，话还没说完，圆圆的眼眶里就噼里啪啦掉出了一堆泪珠。
尽管一直知道哥哥在燕都呆不了多久，但真的要走了，她心中还是难受。
晏筠叹口气：“皇上早已决定要战，只是还需在主和派间斡旋一番，等你与皇上成礼后，哥哥就要走了。”
粗糙的大手拭去晏箐的泪水，刮得她脸疼：“这眼泪怎么说掉就掉。以后进宫了，可不能在皇上面前这样。”
晏箐撅起嘴：“我就是爱哭，皇上要是受不了，那就废了我吧。”
“小丫头胡说什么。”晏筠轻轻拍了下妹妹的小脑袋以示威胁：“行吧，你想如何就如何，只要哥哥还能给燕朝卖命，皇上也不能拿你怎么办。”
晏箐提醒：“也不能太卖命，一定要活着、少受伤，我还想要个嫂子呢。”
“哥哥听箐箐的。”
说完话，晏筠又要去卫所：“这十日我怕是没功夫回府了，明日我寻些得力的人来一起帮你打点嫁妆。”
顿了顿，他又叮咛道：“家中账上的银子全部给你压箱。日后在宫中单是靠银子，我们晏家也不至于受欺负。”
晏箐不愿：“那你光靠一张嘴娶嫂子啊？而且在外行军打仗，你得留些银两傍身。”
晏筠摇摇头：“我出力出命出兄弟，打仗还让我花自己银子？那这萧家的江山给我坐算了。”言罢，他已握着缰绳大步走了出去。
尽管听了不止一次，可钰茴还是被晏筠大逆不道的言论吓得瞪直了眼，玉茵和晏箐倒是习以为常。
玉茵是个操心的，她好笑地拍了一下钰茴：“还不把府里所有的金疮药都归拢好，给大将军送卫所去。”
钰茴“诶”了一声，赶忙去追人了。
盛英回到宫中，半刻都没有歇息，疾步去往御书房。
书案上奏折堆积如山，三四个小太监又磨墨、又归拢，忙活地脚不沾地，才能勉强伺候好主子。
“皇上，奴婢回来了。”
闻言，沉浸在政事里的年轻帝王总算抬起头，漆黑的双眸望了盛英一眼：“事情办妥当了？”
盛英恭敬不已：“您放心，在大军开拔前必然能成礼。”
萧绪“嗯”了一声，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晏家给了你多少银子？”
盛英一愣，随即便从袖中拿出云锦与金线织就的荷包：“回禀皇上，奴婢还没功夫看，掂量了一下，约莫有十两金。”
“十两？”萧绪冷笑了一声：“十两金子晏家可拿不出手，你打开瞧瞧。”
盛英遵命打开荷包，吓得声音都抖了：“皇上......是块上灵寺去年开光的那块翡翠佛牌。”
上灵寺是燕朝第一大寺，可每年只开光一件物什，这开了光的宝贝可以说是万金难求。
萧绪幽幽道：“朕就知道。”
盛英将佛牌放回荷包，交给外间一个刚刚进屋换水的小太监：“去，将这东西交给内务府，入皇上的内库。”
“不必了。”
萧绪棱角分明的轮廓再次从奏折的山海里显露出来：“若日后晏氏女进了宫，问起你这佛牌去向，难道你还要从朕的内库中再拿出来吗？”
盛英只得又从小太监手里接过荷包：“是奴婢考虑不周。”
萧绪不再言语，安静的御书房中只有拿取奏折的声音。
待奏折终于要见底时，盛英去了外间，从敬事房王公公手中接过了盛着玉牌的盘子，捧进了阁内。
不过片刻，他又捧着玉牌出来，原样交给了王公公。
王公公见状，忍不住焦虑道：“早前皇上后宫空置也就罢了，可这几个月也陆陆续续纳了几位妃嫔，皇上一次都没去过，怎么得了？”
盛英也心急，可他作为从一品的大太监，只能宽慰王公公：“兴许娶了皇后就好了。”
不过想起皇上对晏家的厌恶，盛英只觉得自己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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