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风雨欲来_绝情帝王要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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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风雨欲来

  已快到二月中旬,天气渐暖,但御书房中,还笼罩着森森寒意。

  赵牧匆忙行进御书房,便感受到了这凝重的氛围。

  盛英低头引他站到皇上身侧。

  左右都御史垂首不语,噤若寒蝉,而余庆安面色微红,目光炯炯,精神尚好。

  大理寺卿半眯着眼睛,一言不发。

  余庆安见赵牧来了,微露诧异,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即按照吩咐上前回禀情况。

  “微臣所言绝非私怨,晏筠平日仗着皇上爱才举贤之心,肆意妄为,多次不敬圣上。此次事故,皆由他无法无天,不管束亲眷而起。”

  余庆安想起女儿省亲时落的泪,心中痛恨,但没再言语,起身退立一侧,正巧与赵牧对立。

  左右都御史对视一眼,跪拜道:“晏筠之功,一页可表,晏筠之过,罄竹难书。倚功造过,无臣子之礼,露不敬之意,已罪该万死。”

  萧绪端坐在龙椅之上,闻言轻抬眼帘:“确实该死。但突厥漠南刚平定不久,大军凯旋不过几日,立刻便要杀他们的将领吗?”

  左右都御史不敢再答。

  余庆安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敢说出口。

  “身为御史,不敢言语,已是无能。”

  萧绪接过盛英换上的茶盏,轻抿一口:“退下吧,你们二人在家中好好反省,三日后再上朝。”

  二人额上出了薄薄冷汗,慌忙告罪退下。

  萧绪瞥一眼余庆安:“余尚书日前在漠南耗损了心神,也该好好将养。你先下去吧。”

  这是不想让自己再听了。

  余庆安只得告退,离开之际偷瞥了赵牧。

  皇上登基三年,会试三年一次,赵牧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个钦点的状元郎,也是目前唯一一个。

  一步登天,天子近臣,如今连这等与他吏部毫无关系的案子,他都能在侧旁听。

  是否皇上心中已有了下任首辅的人选?

  刑部尚书府离皇城较远,刑部尚书此时抱着一块用油纸包裹的物件匆匆跑进御书房中,跪下谢罪:“微臣来迟,请皇上责罚。”

  萧绪挥手让起:“说事吧。”

  刑部尚书应是,将怀中的油纸包裹散开,露出些装订随意的书页。

  刑部尚书摊开书页,一册一册拿到萧绪眼前。

  “臣命人查了燕都所有赌坊,发现范中丞儿子出事前一日去的赌坊不仅一个。这赌坊的东家也不尽相同。”

  赵牧道:“这便是说,范中丞儿子不一定是在晏家赌坊出事的?”

  他声音比之寻常时候,带了丁点急切,萧绪望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角。

  刑部尚书道:“虽不一定是在晏家地盘上出事,可晏家老二的手脚应当也算不上干净。”

  他点了点装订成书册的卷宗:“去岁便有五起案子与晏家手下的赌坊有关,虽都没闹出人命,但私闯民宅抢夺钱财、五分利大放利子钱、恶意压价低买抬价高卖的性质十分恶劣,他们嚣张跋扈的做派可见一斑。”

  萧绪面色比之前阴沉:“为何先前不来禀报?”

  刑部尚书跪下谢罪:“这些都是民间纠纷,若不是皇上您此次询问,微臣怕也不会去碰这些微末卷宗。”

  萧绪道:“起来吧。你亲自盯人查范中丞儿子的案子,这些其他的卷宗也先保管在你处,待范中丞儿子被打一案有了定论,再拿出汇总。”

  刑部尚书领命,用油纸重新裹好卷宗退下。

  御书房中除萧绪盛英外,一时只剩下了大理寺卿和赵牧两人。

  大理寺卿陈序章乃是德妃父亲,此时终于开口:“皇上,此时以范中丞之子被伤一事做引,处置晏筠,是否为时尚早?”

  “为何尚早?”

  萧绪指节在书案上轻点:“讲。”

  “一是晏筠刚立大功,皇上此时处置他,不免让部分臣子有唇亡齿寒之意。二是……”

  大理寺卿顿了顿,还是开口道:“皇后娘娘入主中宫不久,若此时处置晏筠,于娘娘日后处境不利啊。”

  赵牧在一旁默默点了点头。

  “中宫皇后所出必是嫡长子,娘娘处境日后便是储君处境。储君安稳才是大燕之幸,万请皇上三思。”

  “那你可曾想过,若有功在身的文武百官,皆像他这般放浪形骸,不敬尊卑,内阁该如何?朝堂该如何?天下又该如何?”

  萧绪似是有些困倦,目光微敛。盛英急忙上前为他捏肩。

  半晌,大理寺卿道:“是微臣考虑不周。”

  “不,爱卿考虑地极是。”萧绪摇摇头:“朕本就无意在此时处置晏筠。”

  赵牧诧异转头,连正在捏肩的盛英都缓了缓手上的力气。

  “朕要大力处置的是他的叔叔,至于晏筠……”

  萧绪声音极轻,若不是御书房本就寂静无声,还真容易被忽略:“捧得越高,摔得越狠。你们每一个,都要使上力气。”

  好在,他已飘了许久,离摔也不远了。

  *

  是夜。

  敬事房王公公端了玉牌来,埋怨盛英:“昨夜究竟怎么回事,皇上要换人你这老小子没去通传吗?害得我最后落了颜面。”

  盛英诧异:“昨夜不是翻得淑贵妃吗?她那般为人处世,还会落你颜面?”

  王公公长叹口气:“淑贵妃自是不会,可她虽然治下有方,但不掌凤印,主理后宫如此多的事务,底下人偶尔也有不那么受管教的。”

  盛英深以为然,也叹了口气,接过放置玉牌的盘子:“算了,你都这把年纪了,还看不清这些吗?随他们去,自有人教训。”

  王公公瞪他:“还用你教?快些进去。”

  盛英转身入御书房,将盘子呈给皇上。

  萧绪定定看了看,翻了德妃的牌子。

  王公公在外侯着,接过盘子时还有些不敢置信:“连着两日都翻了?皇上怎地突然转了性子。”

  盛英不语。

  王公公拍了他一下:“随口一说罢了,不是要撬你的嘴。”

  说完,便端着玉牌下去,自去安排之后事宜,盛英伺候皇上前往德妃所在的安德殿。

  安德殿就落在凤仪殿北,离凤仪殿仅一个宫道,距御书房也不远。

  见他来,德妃带着宫人板板正正地行礼,不卑不亢,颇有乃父之风。

  萧绪赞许点头。

  盛英跟在身后,默默感慨,宫中这些妃嫔,皇上对于其他几位多少都能有个好脸,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德妃善抚琴。

  萧绪干坐无益,便命人取了奏折来,一边听琴一边批阅。

  别的臣子奏折大多还是政务,到了晏筠时,他皱着眉头,将晏筠呈的折子上随意划上批注,撂到一边。

  盛英俯身拾起,一眼望去,感慨晏筠真是不知死活,居然在奏折里对皇上的后宫指指点点。

  虽说是爱妹心切,但这也太僭越了!也不知晏大将军的项上人头还能护得住几日。

  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

  德妃琴声仍未停。

  盛英归拢奏折交给随行的小太监,萧绪起身在书案前踱步。

  书案南边的殿墙开了扇窗,从窗外望去,正巧可以望见凤仪殿正殿一角。

  萧绪时不时望向窗外,似是在看夜景。

  一曲终罢。

  德妃命人收了琴,缓步行至皇上身边,却忽然笨拙地晃了两晃。

  “皇上。”她轻声唤道:“臣妾突发头疾,怕是无法奉君了。”

  萧绪闻言回头,目含探究。

  德妃轻抚额头:“臣妾照顾不周,万望皇上恕罪。”

  “可要唤太医?”

  德妃摇头拒绝:“这头疾时不时便犯,已是老毛病了,不必惊扰他人。”

  随时要犯,还不用传唤太医。岂不就是德妃娘娘一人决定?

  盛英正在思索间,就见皇上朝德妃微微颔首:“那你便好好歇息吧。”

  说着,萧绪抬脚出了安德殿,轻声嘱咐:“不必迎送。”

  德妃带着宫人拜安。

  盛英在宫中多年,不是没有遇见过避宠的妃子,但是能做到避宠还顺着皇上心意的,着实数不出来几个。

  他这次没有多嘴,等待着皇上吩咐。

  果然,没过片刻萧绪便开口:“你们先回御书房吧,朕四处转转。”

  诶?难道不去这近在咫尺的凤仪殿?这大半夜的,皇上虽然身负武功,也不是万分安全啊。

  还不待他张口劝,萧绪已停下了步子,似是要看他们走。

  见他主意已定,盛英只得先引着人回御书房。

  待看不见盛英他们的人影后,鬼使神差地,萧绪抬脚往凤仪殿去。

  凤仪殿的守门宫人正在还醒着,但后门的宫人已经睡熟了,靠在殿旁的柱子上发出一阵阵的鼾声。

  果然治下不利。这么随意看守,莫说是他了,随意一个机灵些的宫女都能溜得进来。

  萧绪嫌弃地望了那守门宫人一眼,脚步轻移,无声无息地潜进了正殿。

  晏箐的大宫女们睡在暖阁外的侧屋里,随时准备进暖阁伺候主子,而西暖阁一般只有两个小宫女在外值守。

  他从东暖阁进入,便可避开西暖阁值守的宫女。

  萧绪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直入晏箐安寝的西暖阁。

  她躺在龙凤榻上,已经睡熟过去,可时不时还发出几声抽噎。

  萧绪蹙起眉头,就着微弱灯火看她的小脸。

  上面泪痕斑斑,显然才狠狠哭过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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