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一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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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神婆婆想得很美。
召唤出她手上的最强的亡灵,能战胜直哉自然是最好，不能也无所谓。反正直哉已经答应了不会杀她，她无论如何都能保住一条命。
直哉愣愣地望着化作甚尔模样的年轻人出了神,半天都没有动静。尾神婆婆误以为他被‘禅院甚尔’的强大震慑住了,心中顿时大定。
不愧是她蛰伏了数年才拿到手的亡者尸骨,一露面便能震慑住敌人,没有枉费她花费的时间和精力。
而直哉总算明白他一直感受到的不死气息来源于哪了——正是尾神婆婆的咒术,打破了阴阳的隔阂，将不属于生者世界的亡灵召唤了出来，变相地达成了‘不死’的目的。
只不过受她召唤现世的亡灵似乎失去了自我意识,充其量只是个提供力量的木偶,真正控制这具躯体的还是尾神婆婆以及她的‘孙子’,而非甚尔本人。
直哉只觉得一股阴冷的愤怒从骨髓深处渗透出来，逐渐占据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再一次被迫面对了这个世界的甚尔已经死亡的结果,还要看着他的亡灵受人摆布,不得安息。
尾神婆婆满意地看着这具强大的躯体，问自己的孙子：“感觉如何？”
顶着甚尔的脸的年轻人咧嘴一笑,“从来没这么好过。”
这一刻,自信心在他胸膛里无限膨胀,他觉得如果是现在的自己的话,就算正面抗衡那头恐怖的巨龙也不成问题。
看着低着头看不清脸的直哉，他沉声一笑：“你弄断了我的双腿，我要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
灭尽龙在看到‘甚尔’的脸的一瞬间就应激地竖起了全身的刺,大魔王给幼龙时的它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重了,就算现在成长为了成年体型，它依然本能地忌惮着他。
倒是直哉，在灭尽龙冲过来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轻声对它说了一句：“阿咩，回来。”
灭尽龙不解地低头，朝他低呜了一声。
直哉坚持道：“回来！”
灭尽龙没办法，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钻回了黑影里，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瞟了被甚尔附身的年轻人一眼，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敌视和战意。
年轻人不知道直哉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决定，不过对于他来说，不用面对这头巨龙显然是一件好事——至少暂时来说，他是这么想的。
“你自己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了！”他狞笑一声，猛地朝直哉冲了过去。
没有人知道直哉这时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他召回了灭尽龙，收起了七支剑，赤手空拳地与‘禅院甚尔’搏斗起来。
他不出意料地落了下风。
就算是以直哉远超常人的猎人体质，想要在天与暴君最强势的领域里正面挑战他还是很难。就在对方的拳头再一次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他的腹部后，直哉脸色一白，瞬间踉跄地倒退两步，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啧，这样下去不行！”
伏黑惠三人当即就想支援他，但全都被直哉吼住了。
“都别过来！！”他厉声喝道。
震慑住想过来帮忙的三人组后，他咽下一口血，自嘲地低笑：“呵，都十年了，居然还是达不到‘一甚’？”
顶着甚尔壳子的年轻人听不懂他的话，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你说什么？”
直哉懒得理他，咬着牙拔出七支剑，再次和眼前这个‘甚尔’战到一起。
年轻人十分惊讶于他强盛的生命力，要知道刚刚那一拳他可是使出了足足八分力，换作旁人就这样被拦腰打成两折都不奇怪，可眼前这金发的小子不但没什么大碍，甚至还能继续进行高强度的战斗。
一滴冷汗从脖颈后面滑落，他闪身躲过直哉的劈砍，啧啧称奇道：“你是怪物么？怎么打都打不死的？”
直哉一剑斩在地上，狂暴的力量将水泥地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他忍无可忍，咬牙回道：“别随便用这张脸……跟我说话！”
他猛地反手上挑，七支剑带着风雷之势斩向‘甚尔’的肩膀！
‘甚尔’再次闪开了，并一个旋身鞭腿抽到了直哉的小腹上，这和之前的重拳打在了同一处，造成的伤害瞬间翻倍。
这次直哉来不及调整身体重心，被这狠辣的一腿踢得倒飞出去。他在半空中勉强调整姿势落地，一手将七支剑插入地面支撑身体，一手捂住伤处，忍了半晌后才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但就算狼狈成这样，他的眼睛依然恶狠狠盯着‘甚尔’，半秒钟也没有移开过视线。
尾神婆婆从他的表现中察觉到了什么，她桀桀一笑，“怎么，这个人你认识？”
见直哉不回答，她笑得更阴险了。
竟有这么巧合的事？真是天助她也！
面对直哉，她和孙儿原本是没有多少胜算的，但‘禅院甚尔’的脸明显扰乱了这家伙的心，使他根本无法发挥出完全的实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连别人插手这场战斗都不允许，这不是疯了吗！
不过这样也好，对手越是混乱，她和孙儿便越有可能赢。假如能把他斩杀在这里，那么剩下的几个咒术师就不足为惧。
任务的丰厚酬金，看来还有机会拿到！
眼睁睁看着事态发展到这一步的虎杖懵了，“伏黑，我们到底要不要出手啊？感觉这样下去金发的那位会很危险。”
伏黑惠一脸凝重，思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说：“再等等。”
猪野也倾向于再观察下情况，要知道那位金发的年轻人绝不是一般人。如果他想赢，把他那两只可怕的怪物召唤出来就好了，何苦像现在这样陷入苦战呢？
肯定是有他们不知道的理由吧？
虎杖在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忽然说：“总感觉……那两个人长得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伏黑惠：“？”哪里眼熟。
虎杖：“就说不上来的熟悉，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伏黑惠一脸平静地说：“我不觉得。”
站在一旁听了全程的猪野：“……”
这两个家伙难道是脸盲症患者吗？！忽然出现的金发神秘人、名叫‘禅院甚尔’的亡灵，以及眼前一副臭脸的伏黑惠——这仨人明显是按照同一个基调长的啊！那三张脸放在一起是路人都能辨认出血缘关系的地步，虎杖这小子是个迟钝的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伏黑本人也毫无所觉？！
这不合理！
这时，被‘禅院甚尔’打得吐口鲜血的直哉忽然转头，他望向伏黑惠，问道：“这个男人，你难道不认识吗？”
伏黑惠担心他的伤势，却还是乖乖回答：“不认识。”
从‘禅院’这个姓氏上来推测的话，眼前这个男人应该和他有血缘关系，可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他不懂直哉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
难道他应该认识这个人吗？
直哉：“……我知道了。”
他重新回过头，看着眼前‘禅院甚尔’的脸，喃喃自语道：“是吗？不认识吗？”
在这个偏离的世界线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才导致一切变得如此支离破碎？
直哉轻声问尾神婆婆：“如果我杀了你的话，他会得到安息吗？”
尾神婆婆嗬嗬低笑：“先不提你与我有契约，杀不了我；就说能被亡灵操术使役的人本来就是死于非命，哪来的安息？”
“……”直哉默默咽下涌上来的血，面无表情地宣告，“你死定了。”
说罢，他抬手，没人看清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除了被‘禅院甚尔’附身的年轻人，超乎寻常的动态视力使他及时察觉了天空中的异样——随着直哉心念一动，一道手腕粗的落雷凭空划下，目标直指毫无防备的尾神婆婆。
操控雷电？！
他低咒一声，强健有力的双腿在地面上狠狠一踩，爆发力将他瞬间推送到尾神婆婆面前。他顺势将这个干瘪的老婆婆抱起，险而又险地与落雷擦肩而过。
“轰隆——”雷声姗姗来迟，响彻四方。
年轻人的声音被掩盖在这震撼人心的雷声之下，他喃喃道：“好险好险，差点就叫他得手了。”
尾神婆婆直到这一系列事情结束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怕的冷汗顿时攫住了她，她没想到直哉居然还有如此强悍的能力，更没想到他宁可承受契约的反噬也要杀了自己。
他难道就不怕死吗？
她顿时熄了战斗的心，酬金也不要了，跟谁打都不能跟不要命的打！
她催促着孙子说：“不要恋战了，速速离开！”
顶着甚尔的脸的年轻人露出了遗憾的神色，“啊？这就走啊……好吧。”
本以为能靠着这幅身躯大展神威的呢，不过算了，既然婆婆发了话，他听从就好了，反正以后还有机会。
直哉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唯有跳跃的电光在他周围闪烁。
他抬着的手一直没放下，在听到尾神婆婆想逃跑的言论后，他的手指再次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
走？当着他的面召唤了已经死亡的‘甚尔’后，这两个人想走？！
他低声说道：“给我……”
阴云骤然布满夜空，将本来就昏暗的天幕遮掩得越发密不透风。金色的电流在阴云中穿梭，时不时点亮一片漆黑的背景。
“把他……”
‘禅院甚尔’的脚已经踏上了天台边缘，只要一个发力，就能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望着遍布半边天的雷云，他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婆婆的话是对的，有这种实力的家伙，就算打得赢也要脱一层皮啊！得不偿失！
他再不犹豫，飞身跳出了天台的范围。
“……留下啊！！”
直哉五指猛地握成拳，伴随着他的怒吼，漫天的雷电仿佛诞生了自我的意识，争先恐后地朝着半空中的尾神祖孙追赶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啧，我怎么总是赶不上六点准点更新……
看到有人误会了，在这里统一解释一下：截至目前，本文所有的加更都是还之前的加更池活动的，也就是欠的营养液和地雷的加更。加更池在营养液10w地雷3500的时候截止了，现在还差8更没还完，因为大家对加更的热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我还债的速度，所以在还完前加更池都不会再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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