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双更合一_岛屿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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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双更合一

  起重器把汽车机械地盘顶起,沿闻屿躺在车身下,嘴里咬着个高亮度的矿灯,卸下横拉杆球结上的螺钉,将暴露在空气外面的齿轮卸下,又装上定制的横拉杆球节。

  做好这一切,他才听到门外有敲门的声音。

  起先他以为是那帮讨债的人,他关了灯从车底下出来,随手拿了院子里跟手臂粗的钢管,倚在门背后面,听着响动。

  直到后来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不似那帮人蛮烈,倒是轻轻柔柔地像是个礼貌的拜访者。

  沿闻屿把门开了一小缝,伸手就把外面的人拉进来,直接抓过她的脖颈,把她反面扣在自己身下。

  “来我这里干嘛。”他扣着瘦小的人的手背,压制着问他。

  “疼。”直到手肘关节下的人隐忍地发出这声响,沿闻屿才认出人来。

  他把人掰正,惊讶于来人:“司漂?”

  他随即把她放开,往后退了一步:

  “你来干什么”?

  司漂捡起自己的书包,书包里似乎鼓鼓的还装着什么东西。

  “我来找你。”司漂拍拍腿上的灰,跟个没事人一样笑的风淡云轻的。

  “找我?”沿闻屿用疏远的神情装点自己,把脸上刚刚动容的神色收了起来:“找我做什么,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来找我。”

  “我——”司漂话到嘴边,被他这副疏离的样子吓到。

  过了几秒,她把怯懦的情绪消化了。

  “我来祝你新年快乐。”她寻了个理由。

  沿闻屿拎过她的包,抓过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往屋子外面拐。

  “我收到了,你回家吧。”他把包往她怀里一掷,直接把门关上。

  司漂一句话也没说上,就被沿闻屿关在了门口。

  “沿闻屿,你开门啊,我还没说完呢。”

  司漂一直敲着门,可里面的人却跟没听见似的。

  沿闻屿任由司漂断断续续地在外敲着门,他继续埋头手里的活。

  做都做了,坚持都坚持了这么久了,他今天去开了门放她进来,一切就都会回到原点。

  沿闻屿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不再理会外面的任何声音,只是他刚放下螺丝刀,外面一阵喧闹却让他没法静下心来。

  几个男人嚷嚷着迈着步子往这边走来。

  沿闻屿往窗外看去,发现那小只身影还在那儿。

  他几步走到门边,开了门,又把司漂拉回来。

  司漂本来泄了气地在门口垂头哀叹,没想到门一开,她又被拉了回来。

  她被沿闻屿抵在门后面,他虚掩着门看着外面的情况。

  他一只手扶着门,臂弯天然形成一道屏障,司漂被他环绕在门后面狭小的近乎三角形的角落里。

  司漂微微一抬眼,就能对上他性感的喉结,看到明朗锋利的下颌线,若是他的头再低一点,他淡淡血色的唇就要不经意间擦过她的喉。

  可是他偏僻却像一匹狼一样,警觉地盯着外面的动静。

  他这种下意识保护让司漂突然觉得安心。

  只是下一秒,她却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我就不信大过年的这小子也不回家。”带头的人骂骂咧咧的。

  “大哥,有灯光,有人!”

  “给我把门撞开!

  外面的人熙熙攘攘地一下子就确定了方案。

  沿闻屿往前用身子顶着门,把司漂护在身后。

  司漂费力地也用手支撑着门,她的心砰砰直跳。

  她不知道等会他们要是冲进来,她是直接拿板凳砸还是先跑去厨房里把刀拿出来。

  沿闻屿低头,锐利的目光在接触到她眼神的时候却突然变得柔和,“司漂,你记得暗道吗?”

  “记得。”司漂下意识点点头。

  “等会你从暗道里走,出去后直接回家,别回头。”

  “我——”

  “听到了吗?”沿闻屿再次跟她确认。“来不及了。”

  “好。”司漂相信沿闻屿。

  “我倒数三个数,你快去。”

  沿闻屿下了数,“3——”

  他用脚勾了一下门边的钢棍,“2——”

  门外的人在加大力气。

  “1——”

  他数完的一瞬间,司漂刚好侧身进了小暗道。

  她没合上门,“沿闻屿,快走啊。”

  他们两个一起通过小暗道走,图一个各自保命,相安无事的结局。

  沿闻屿没离开门,他用身子背抵挡了一会,从钢棒上解下一圈绷带,绑在自己的手上,做了个简易的拳套。

  “走啊沿闻屿!”司漂着急地跺脚。

  “你快走。”沿闻屿只是催促她。

  “司漂,我说过,我要帮小八讨回公道。”

  “沿闻屿,你要干什么?”

  司漂听到他侧头的时候关节几乎都要崩裂的声音,好像下一秒,他就能变成狼身,衔了这群人丢到荒漠里去:

  “今晚,卸他一条腿。”

  “你快走。”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离开了门。

  外面推门的人,似是没想到沿闻屿把他们放进来,冲进屋子之后反应了好一会。

  带头的脸上有个疤,司漂听郭凡说过,那天拿了杨谣的钱绑了梁闯的人就是他。

  司漂阖上暗道的门,露出一条缝,她没有立即走。

  “怎么的,火急火燎地来赶着爷爷拜年?”沿闻屿站在原地,手里的钢管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地面,震得人脑壳嗡嗡的。

  “你tm才孙子,我告诉你沿闻屿,你老子欠下的钱你一分都别想赖。”

  “谁不知道我沿闻屿没家没口的,不知道你嘴里我老子是谁,你要见了,麻烦你告诉他一声,他儿子没生活费了—”

  沿闻屿还真从兜里掏出来一张银行开:“打钱。”

  他丢卡的时候,余光看见了还躲在暗门里没走的司漂。

  “可以啊小子,你可以不认你爹,可我们认,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今天我就跟你旧账新账一起算了。”他伸手就是一拳,旁边的人一推搡,沿闻屿跟坨泥似得直直地朝着这边暗门倒来。

  这一拳落在他脸上,牙龈顿时就了血。

  他过来的时候像是被打后慌乱地扶住墙固定着身子的样子。

  他的眼睛跟司漂只有之隔,甚至通过门的缝隙,他们都能看到彼此。

  司漂再次看到了沿闻屿眼里的警告,她甚至觉得,沿闻屿是故意的,他只是借着被打的功夫,过来告诫自己。

  他侧身,把司漂留在外面的那条缝挡在自己身后。

  “这一拳我受了,为的是他欠你的债,你最好识相点走,不然你欠我的债,不是一拳就能解决了。”

  司漂看到外的沿闻屿说这番话的时候,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他的目光漆黑,瞳孔里唯一留着的光是昏暗灯光的倒影。

  司漂知道,她越在这里,对沿闻屿越不好。他这番话即是对屋子里的人说的,也是对她说的。

  她递给沿闻屿一个眼神,而后转头,弓着身子在暗道里往外走。

  沿闻屿知道司漂走了,才转过来,舌尖抵过口腔里的血块,侧头往外一吐,这才把手里钢管扬起来。

  “刀疤,小八的命你该赔吧。”

  “又是那只鸟,沿闻屿你有完没完,我说了我不小心的,我真不小心,你说人的事就说人的事,你总说鸟的事干什么。”

  “大不了我赔你,你那多钱?抵了你也是欠我的吧!”

  “你搞清楚了刀疤,沿途欠你钱,我沿闻屿可不欠你钱。”

  “既然你要算账,梁闯的事,小八的事,就一块算算吧。”

  “妈的你真以为自己超人呢,老子今天不跟你掰扯这些,我们的十几个人还能怕了你!”

  刀疤掀了桌子就要过来,他们都带了家伙事,乱棍之中,沿闻屿没顾得上别人,他目标明确地过去抓刀疤。

  刀疤看到穿过人群来势汹汹的沿闻屿,感觉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棍棒变成了束缚他的荆棘,他像一只野狼一样不顾皮肉的扯裂,不顾荆棘剌出的伤口,眼里只有他的猎物。

  刀疤突然觉得害怕了,面前的人根本不懂什么是恐惧,别说十个人了,一百个人逗挡不住他要过来找自己算账的心。

  “等、等等。”他反面扑腾,近乎是连滚带爬,“我走了,我不来了,就这样,咱两扯平了。”

  沿闻屿没让他走,用手肘死似地勒住刀疤的脖子,“我替小八要你一条腿,不过分。”

  他随即换了个姿势,用膝关节抵这他脊梁骨的连接处,而后反身掰起她的脚。

  “拦住他拦住他。”刀疤吓的连连大叫。

  一群人顿时慌了身,手上有棍子的慌乱地用蛮力驱打着沿闻屿,可是他就像是发疯的野狗一样,不断气不松口。

  “啊!”刀疤大叫一声,而后他的腿无力地垂落在地上,他反面躺在地上,痛苦扭着自己都上半身,“快,快送我去医院,我不行了。”

  他努力地把头扭过来,看了看几乎要伤成残废的沿闻屿,嚷嚷着嗓子说,“你不怕疼啊”

  “刀疤哥,刀疤哥那句没事吧。”旁边的人连忙扶起刀疤。

  刀疤被架着抬出去,走过沿闻屿身边的时候,扫了他一眼,肿着半张脸,“你不去医院看看?”

  沿闻屿把手上当拳套的绷带揭下来,随即扎在自己手背指关节上,“我又没伤着。”

  “去看看神经。”刀疤突然语重心长,“看看你痛觉神经坏死没有。”

  “你是觉得自己废一条不够?”沿闻屿乜了一眼他还给他留着的那条腿。

  “别,咱俩就当扯平,我服你,往后我刀疤见了你绕道走,行不,这样吧,要不我们交个朋友,正所谓不打不相识…”

  “你要再不去接,你的腿就接不上了。”沿闻屿淡淡地回了一句。

  “走走走。”刀疤忙使唤手下把自己抬出去,他觉得沿闻屿这个人,说到做到还真不是吓唬他。

  “这小子有点能耐的。”出来的时候其中一个跟班补充道。

  刀疤被几个人架着,还腾出手一把拍了旁边人的头:“一群废物,没一个能打的,你们要是有那小子一半的倔,我至于混成这样?

  “只是可惜了。”刀疤摇着头。

  “可惜什么。”

  “可惜他那个没用的爹。”

  “说的也是,从小大大没出过一分钱也就算了,老了老了还得给儿子添堵。”

  “这小子也是条挨苦的命。”

  “你知道吗?”刀疤突然摇头叹息,“有些孩子生出来,是替父母还债的。”

  他们骂骂咧咧走了之后,司漂才敢再次回来。

  她没走远,在不远的草跺棚后面斟酌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报警,她不确定沿闻屿会不会也被带走。

  最后司漂还是选择没报,她等到人走了之后,才偷摸地蹭进屋子。

  屋里灯光昏暗,司漂透着光看到院子里的花草几乎都被碾碎,乱七八糟的家具滚了一地,她驻在门沿旁,试探性地问着,“沿闻屿?”

  屋子里没人应她。

  司漂心里有些害怕,他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扶起家具,估摸着他可能在楼上,于是她摸着楼梯往上,刚踏上两节楼梯的时候,脚踝上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

  她吓了一跳。

  “我在这。”

  他的手抓住司漂在楼梯上的脚踝。

  沿闻屿冰凉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司漂才摸灯开了大灯。

  她发现沿闻屿就坐在楼梯口的地上,他凌厉的断眉旁边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眉骨肿的高高地压着自己的眼睛。

  “怎么伤成这样。”司漂蹲在地上,几乎是要端着他的脸瞧着。

  她着急地想要拉沿闻屿起来,“我们去医院吧沿闻屿。”

  沿闻屿像是有千斤重,司漂拉不动他。

  他没什么表情,甩了司漂的手,“不是让你走?你回来干嘛?”

  “我—”司漂咬了咬嘴唇。

  沿闻屿赶他走的想法显然没有翻篇。

  “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情谊了。”她试图浑水摸鱼地掰扯。

  她随即索性坐在地上,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请求。

  “你还要赶我走吗?沿闻屿。”

  “我从昌京飞回来,买了最后一班轮渡,一个人漂到这里来找你,我只想跟你一起过今年的除夕。”

  “既然我都这么好了,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她自下而上地看着他,声音干净地跟这个屋子里依旧还弥漫着到乌烟瘴气格格不入。

  她的脚尖再往前一寸就要碰到他的鞋。

  那白色的,干净的板鞋上的两根鞋带散落在他的球鞋上。

  它们交织缠绵,难舍难分。

  沿闻屿不敢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像是夏日里的荧光海,他害怕看到她的眼睛里,就要软弱下来答应她的自己。

  “你看到了,我不需要。”

  沿闻屿挪了挪自己的身子,把自己的脚挪开,她的两条纤细的鞋带没了寄托,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司漂,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方式,我的生活方式,就是不需要你。”

  沿闻屿别过头去。

  司漂傻在那里。

  她那点自以为是可怜兮兮的小技巧,没用。

  “你走吧。”沿闻屿还在赶她。

  司漂垂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蹲久了的腿又麻又涨。

  她艰难地抓过自己的包,她忍住没让自己眼泪掉下来。

  她不管不顾买了飞机票离开昌京时王贞的歇斯底里,在万家团聚的日子里一个人跨越几千公里地依旧来到这里。

  他若是今晚赶她走了,那真是狠心又绝情地再一次把她拒之门外。

  司漂试图用其他的东西来转移自己心口涌上来的苦涩。

  她摸到了自己的包,差点没想起来自己的来意。

  司漂把包打开,把里面一个精巧地盒子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这是个便携式的恒温箱。

  “这是小狮子。”

  “我知道你跟我一样想念小八,我把它留给你。”

  “它陪了我很久很久,不开心的时候逗逗它,心情就会边的很好,我马上就会离开桑谭岛的,上了大学也不方便带着它,我妈妈也不让我养,现在让它陪沿闻屿吧。”

  司漂只是半蹲在那里,对着小恒温箱里的东西像是自言自语。

  她把精巧的保温盒子放下,里面温暖的灯光里住着一只火红色的非洲蜥蜴。

  “你要赶我去可以,但是你能留下它嘛沿闻屿?”

  司漂站在原地,像是在得倒准许。

  沿闻屿没说话。

  司漂不再继续说了,她知道,他会留下的。

  司漂揩了一把眼泪,背过包,往外走。

  她阖上门,回头看了一眼门里幽幽的灯光,在万家灯火璀璨的黑夜里,尤为孤单和静谧。

  司漂走了好一会后,沿闻屿才从地上费力地起来。

  刚刚他坐下休息之后才发现,刀疤带来的那群人,下手可真够狠的。

  他从楼梯口的贮藏室里用还能举起来的那只,手单手拿过药箱,单臂用胸前的肌肉力量夹住,随即丢在刚刚那张只剩下三条腿的桌子上,他正要把那些桌子上丢的乱七八糟的汽修零件全部掀翻的时候,眼神落在了那个恒温箱上。

  那个箱子小小的,单薄又不显眼,却发出温暖的橙黄色的光,像是浮世里绚烂的金光碎影。

  沿闻屿往那盒子里扫了一眼,就和里面的那个奇怪的小生物对上了。

  那小小的鬃狮蜥通身呈火红色,像是被刚才一场不小的“浩劫”吓得没反应过来,缩着头好奇地张望着。

  它屏息凝神地和沿闻屿对望着,几秒后竟然摆着爪子跟他打招呼,像是很通人性。

  “傻东西。”沿闻屿从药箱里团出来一团纱布,就着消毒酒精往自己另一只手腕上缠绕,“讨好我不如给你主人发个消息,让她回来把你带走,省得在我这儿受苦。”

  他脱了黑色的贴身长t,露出结实紧致的肌肉,依旧对着蜥蜴讲话,“我可护不了你,哪天要是人家砸上门来,你记得自己跑咯。”

  火红小蜥蜴摆摆尾巴,歪着头像是不服。

  沿闻屿看它那倔强的小样子,轻笑了声,“你倒还挺像她。”

  沿闻屿下意识地望了望窗外。

  天黑的像一团无尽的浓雾,门外的身影不再了,想必是真的走了。

  沿闻屿努力克制他自己不去想司漂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来见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担心她的安慰,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想着跟她的人生再有什么扯不清的交缠。

  她应该到家了,坐在温暖的沙发里,看春节联欢晚会呢。

  无聊的一批的傻.逼节目估计能把她逗的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沿闻屿这样想着,自己的心情就好了些。

  别再让一切回头了,若是今晚的事情再来一次,他一点都不确信自己还能不能保护她。

  “她走了。”沿闻屿对着小狮子说。“别看了。”

  “你陪了她很久?”他绑好了一只手,用下巴抵在冰凉的桌子上,耷拉着眼皮看着盒子里的小动物。

  “我其实不应该把你留下的。”

  “既然你陪了她这么久,她应该是极为不舍得你的。”

  沿闻屿直起身子,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无力地垂落着,另一只手的手指头敲了敲恒温箱的小玻璃面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刚刚那一瞬间,特别想把属于她的东西,留下来。”

  “留在这里,留在这个破败的屋子里,留在沿闻屿不成功的人生里。”

  他的目光停留在窗外突然升腾而起炸裂开来的万家烟火上,那是团圆热闹的夜里一家人对于新年赋予的最有仪式感的意义。

  沿闻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这是他一个人过的第几个年头呢?

  第八个?第九个?

  他记不清楚了。

  伤口的痛楚依旧还在,他去洗手间用凉水随意抹了一把脸,再出来的时候,天空里依旧是五彩的烟花在绽放飘洒。

  他从桌边的柜子里掏出一包烟,打开被推搡地歪歪扭扭的冰箱,从里面摘了一瓶冰啤酒。

  他坐在院门台阶上,把腿伸到下一节台阶上,身体后仰,易拉罐啤酒一开,对着喉咙汩汩地往下灌,从院子里破碎的玻璃房里看着天上绚烂的礼花。

  沿闻屿抓过手边的火机,昏黑的夜里一道淡蓝色的光,他自嘲:

  这漫天的烟花还不如他在这捻出的烟火好看。

  他没了兴致,从台阶上起来,转身却在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炸裂声中听到有人敲门。

  沿闻屿起先以为自己今天脑子被刀疤他们人打了之后的后遗症,仔细分辨了之后发现不是。

  他有些疑惑,又有些警惕。

  沿闻屿披了个外套,走到院子里,高高向天翘着根烟尾,表情极为不爽地开门。

  一开门,他傻眼了。

  司漂手里抓着一堆光芒四射的烟花棒,像是把银河里的漫天繁星都摘了下来。

  那些烟花棒闪烁又消灭,随着她的摆动像是宇宙洪荒里跌落的流星。

  她高高地扬着双手,把绚烂绽放的烟花棒举过头顶,大声喊道:

  “沿闻屿,新年快乐!”

  “一起放烟花好吗!”

  她语气欣喜,元气满满,丝毫不介意刚刚沿闻屿冷漠又抗拒的态度。

  沿闻屿在原地看着她,指尖衔过的那只烟不自觉地掉落在地上。

  沿闻屿突然明白。

  他不安又悲伤的灵魂里,他倔强又抗拒的内心里,原来一直在渴望她的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是看不得他们受苦,双更合一把后面一章也更上来了,不然今晚很有可能又被刀了。(狗头保命)

  明晚有点事情请一天假哈,明天不要等我啦,收拾收拾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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