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究竟是为何？
外头的宁竹筠见状不对，也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姜玥，你好大的胆子，要是姨婆被气出什么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这话提醒了宁氏，她两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不好了，姨婆晕了……姜玥，还不带着你的人滚出去，你是想把姨婆活活气死吗？”宁竹筠立马拔尖了嗓门。
姜玥处乱不惊，不急不缓地侧目吩咐：“小葵，你去库房取参片。迎云，你去何家药铺请大夫。”
参片很快就取了过来，紧接着，大夫也来了，不是上回那个李掌柜，而是个姓王的老中医。
姜玥命人撬开宁氏的嘴，将参片放在了她舌根下。
王大夫则替宁氏把起了脉，片刻之后，开口说道：“老夫人脉搏平稳，按理说不该晕啊……”
“你是想说我姨婆是装的？”宁竹筠气势汹汹，打算先发制人。
王大夫是个老实人，被她这么咄咄逼问，不由得结巴起来：“这……这倒也不一定……”
“如何才能让她醒过来？”姜玥问。
“掐人中。”王大夫答。
“那便掐吧。”姜玥道。
“可……可方才已掐过了……”王大夫手足无措。
他行医多年，还从没遇上过这样的事，一时间也有些弄不清宁氏到底是真晕还是装晕了。
若是真晕，这么轻易就下结论，岂不是草菅人命？
“掐不管用，就用银针扎。”姜玥比他清醒得多。
“你竟敢用针扎姨婆？”宁竹筠已是气极，“天底下哪有你这样不孝的人？你想扎姨婆，我第一个不答应！”
“宁竹筠，我看你是疯了吧？”姜玥睥睨着她，“你姨婆如今命悬一线，不施针把她救醒，难道眼睁睁看着她死吗？我看不孝的分
明是你吧？”
“你……”宁竹筠气结，指着姜玥的鼻子一下子就结了舌。
“真……真扎呀？”王大夫问。
“扎。”姜玥点头吐出一字。
王大夫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囊，打开来平摊在桌上，里头有长短、粗细各不一样的几十根针。
他取了一根较为细短的，小心翼翼扎在了宁氏人中穴上。
然而宁氏压根毫无反应。
宁竹筠见状立刻得理不饶人：“你口口声声说要救姨婆，怎么姨婆还没醒来？姜玥，我告诉你，要是姨婆今日醒不过来，你就等
着被江城所有百姓戳着脊梁骨骂吧！”
“急什么？”姜玥清秀的眉眼始终淡漠如烟云，“这不是还有这么多针没扎吗？王大夫，劳烦你给我祖母的天池穴、膻中穴也扎两
针。”
“你要干什么？”宁竹筠急了。
“治病，救人。”姜玥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见扎人中穴不起效，王大夫仔细观察了一番，已然明白过来——这宁老夫人，还真是在装晕啊！
否则怎会呼吸平稳，脉搏如常，连脸色都丝毫未变？
虽不明白宁老夫人这是意欲何为，但姜玥这个大小姐开了口，王大夫也只能照做，毕竟往天池穴、膻中穴扎几针，是决计扎不
出什么毛病来的。
就是挺疼，常人估计是无法忍受。
姜玥派人拦住了要上前阻挠的宁竹筠，王大夫很快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针扎在了宁氏身上。
别说，这一针针下去，有通经活络之效，对宁氏的身子骨还是大有脾益的。
旁人不知姜玥和王大夫这是要做什么，小葵却是明白的，忽然伸手一指宁氏那紧闭的眼皮，说道：“老夫人睫毛开始颤了，王大
夫，你赶紧再扎几针！”
颤什么颤？明明就没颤！
宁竹筠恨不得撕烂小葵的嘴才好，然而即便撕烂小葵的嘴，也阻止不了王大夫的针。
银针一根接一根，隔着衣裳扎在了宁氏身上。
扎到第二十根的时候，宁氏终于两眼一翻“醒”了过来。
姜玥见状一笑：“王大夫果然华佗再世，妙手回春。”
“不敢当，不敢当……”王大夫连连摆手，一一拔去宁氏身上那些银针。
宁氏疼得满头是汗，到底忍不住哼出了声来。
“姨婆……”宁竹筠哇地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筠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姨婆了……”
“傻孩子，姨婆还没给你寻到好人家，怎会舍得就这么撒手人寰？”宁氏声音虚弱，不知道的只怕还真以为她大病了一场。
宁竹筠不住地抽噎，仔细一瞧，却分明没掉几滴眼泪。
这对装模作样的亲戚，看得姜玥有些心烦。
与此同时，在房中翻找的家丁已搜出了那些账册：“大小姐，找到了！”
厚厚一叠账册，全被宁氏藏在了柜子的夹层里，一共十本，每一本都写得密密麻麻。
“阿蕊，你把这些账本搬去书房，和李管家一起核对。”姜玥道。
阿蕊和李管家立刻就去了。
“余下的人都出去吧。”姜玥接而吩咐。
所有人都一一退下了，宁竹筠本打算留下，然而姜玥只一个眼神，她便被家丁给拽了出去。
宁氏见状幽幽叹了一声：“你这是想要我死啊……”
姜玥在那梨木桌前坐下，看着床上虚弱无比的宁氏：“不是我想要祖母死，是祖母欠下的债太多。而这些债，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
姜玥自认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她可也从不知忍气吞声这四个字怎么写。
既然有人明目张胆欺压到了她头上，她自然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同样是来这世上走一遭，谁也不是专程来受气的。
宁氏咬了咬牙，强撑着坐起身来：“账本你已拿到了，筠儿的名声你也毁了，你还想怎样？”
姜玥对上那双苍老的眼睛，目光没有丝毫的闪躲：“这话应当我问祖母才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想怎样，若非祖母步步紧逼不肯罢
休，何至于闹到今天这地步？”
“我苦心为筠儿筹谋，难道错了吗？”宁氏脸色阴沉至极，“我无儿无女，身边只有这么个表外孙女，不指望她嫁个好人家给我养
老送终，难道还能指望你不成？”
“好一个为她筹谋，”姜玥听得不怒反笑，“你若真是为了宁竹筠好，就当给她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而不是费尽心思想把她塞
给陆南风。”
“你懂什么？”宁氏冷冷打断她的话，“这江城的哪一户人家能比得上陆南风？”
姜玥不免嗤笑。
“在你这种利欲熏心的人眼里，江城的所有男子自然都比不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陆南风。”
“你明知陆南风不近女色，还唆使宁竹筠给他下药，分明就是在拿她做赌，赌赢了便能在陆南风的荫庇下继续坐享富贵荣华，赌
输了也可弃卒保车，把过错推到宁竹筠身上，把自己摘个一干二净，就如对刘嬷嬷那般。”
“这么深的算计，这么狡猾的心机，也敢说成是苦心筹谋……祖母，你可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宁氏皱纹横生的脸在床帷下半明半暗，浑浊的眸中满是阴沉：“你口口声声说我算计，我都已半截入土了，如此煞费苦心地算计
又是为哪般？难道算计来的荣华富贵还能随我一同入土不成？”
“所以我才好奇想问祖母，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付我？”姜玥打量眼前白发苍苍的宁氏，愣是没才那张苍老的脸上看出半
点慈祥和蔼的影子。
“一开始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终于想明白——你这么做也不全是因利所驱，还因你恨极了我，恨不得一脚把我踩进烂泥池
里，叫我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否则怎会费尽心思，要将自己许配给那陶荣华当第九房姨太？
即便是陌生人也不至于如此歹毒，何况宁氏还是与自己名义上的祖母。
可姜玥不明白的是，宁氏对自己的仇恨究竟从何而来？
这身体的原主谨小慎微，十多年来从未在宁氏面前有过半点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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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提醒了宁氏，她两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不好了，姨婆晕了……姜玥，还不带着你的人滚出去，你是想把姨婆活活气死吗？”宁竹筠立马拔尖了嗓门。
姜玥处乱不惊，不急不缓地侧目吩咐：“小葵，你去库房取参片。迎云，你去何家药铺请大夫。”
参片很快就取了过来，紧接着，大夫也来了，不是上回那个李掌柜，而是个姓王的老中医。
姜玥命人撬开宁氏的嘴，将参片放在了她舌根下。
王大夫则替宁氏把起了脉，片刻之后，开口说道：“老夫人脉搏平稳，按理说不该晕啊……”
“你是想说我姨婆是装的？”宁竹筠气势汹汹，打算先发制人。
王大夫是个老实人，被她这么咄咄逼问，不由得结巴起来：“这……这倒也不一定……”
“如何才能让她醒过来？”姜玥问。
“掐人中。”王大夫答。
“那便掐吧。”姜玥道。
“可……可方才已掐过了……”王大夫手足无措。
他行医多年，还从没遇上过这样的事，一时间也有些弄不清宁氏到底是真晕还是装晕了。
若是真晕，这么轻易就下结论，岂不是草菅人命？
“掐不管用，就用银针扎。”姜玥比他清醒得多。
“你竟敢用针扎姨婆？”宁竹筠已是气极，“天底下哪有你这样不孝的人？你想扎姨婆，我第一个不答应！”
“宁竹筠，我看你是疯了吧？”姜玥睥睨着她，“你姨婆如今命悬一线，不施针把她救醒，难道眼睁睁看着她死吗？我看不孝的分
明是你吧？”
“你……”宁竹筠气结，指着姜玥的鼻子一下子就结了舌。
“真……真扎呀？”王大夫问。
“扎。”姜玥点头吐出一字。
王大夫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囊，打开来平摊在桌上，里头有长短、粗细各不一样的几十根针。
他取了一根较为细短的，小心翼翼扎在了宁氏人中穴上。
然而宁氏压根毫无反应。
宁竹筠见状立刻得理不饶人：“你口口声声说要救姨婆，怎么姨婆还没醒来？姜玥，我告诉你，要是姨婆今日醒不过来，你就等
着被江城所有百姓戳着脊梁骨骂吧！”
“急什么？”姜玥清秀的眉眼始终淡漠如烟云，“这不是还有这么多针没扎吗？王大夫，劳烦你给我祖母的天池穴、膻中穴也扎两
针。”
“你要干什么？”宁竹筠急了。
“治病，救人。”姜玥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见扎人中穴不起效，王大夫仔细观察了一番，已然明白过来——这宁老夫人，还真是在装晕啊！
否则怎会呼吸平稳，脉搏如常，连脸色都丝毫未变？
虽不明白宁老夫人这是意欲何为，但姜玥这个大小姐开了口，王大夫也只能照做，毕竟往天池穴、膻中穴扎几针，是决计扎不
出什么毛病来的。
就是挺疼，常人估计是无法忍受。
姜玥派人拦住了要上前阻挠的宁竹筠，王大夫很快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针扎在了宁氏身上。
别说，这一针针下去，有通经活络之效，对宁氏的身子骨还是大有脾益的。
旁人不知姜玥和王大夫这是要做什么，小葵却是明白的，忽然伸手一指宁氏那紧闭的眼皮，说道：“老夫人睫毛开始颤了，王大
夫，你赶紧再扎几针！”
颤什么颤？明明就没颤！
宁竹筠恨不得撕烂小葵的嘴才好，然而即便撕烂小葵的嘴，也阻止不了王大夫的针。
银针一根接一根，隔着衣裳扎在了宁氏身上。
扎到第二十根的时候，宁氏终于两眼一翻“醒”了过来。
姜玥见状一笑：“王大夫果然华佗再世，妙手回春。”
“不敢当，不敢当……”王大夫连连摆手，一一拔去宁氏身上那些银针。
宁氏疼得满头是汗，到底忍不住哼出了声来。
“姨婆……”宁竹筠哇地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筠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姨婆了……”
“傻孩子，姨婆还没给你寻到好人家，怎会舍得就这么撒手人寰？”宁氏声音虚弱，不知道的只怕还真以为她大病了一场。
宁竹筠不住地抽噎，仔细一瞧，却分明没掉几滴眼泪。
这对装模作样的亲戚，看得姜玥有些心烦。
与此同时，在房中翻找的家丁已搜出了那些账册：“大小姐，找到了！”
厚厚一叠账册，全被宁氏藏在了柜子的夹层里，一共十本，每一本都写得密密麻麻。
“阿蕊，你把这些账本搬去书房，和李管家一起核对。”姜玥道。
阿蕊和李管家立刻就去了。
“余下的人都出去吧。”姜玥接而吩咐。
所有人都一一退下了，宁竹筠本打算留下，然而姜玥只一个眼神，她便被家丁给拽了出去。
宁氏见状幽幽叹了一声：“你这是想要我死啊……”
姜玥在那梨木桌前坐下，看着床上虚弱无比的宁氏：“不是我想要祖母死，是祖母欠下的债太多。而这些债，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
姜玥自认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她可也从不知忍气吞声这四个字怎么写。
既然有人明目张胆欺压到了她头上，她自然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同样是来这世上走一遭，谁也不是专程来受气的。
宁氏咬了咬牙，强撑着坐起身来：“账本你已拿到了，筠儿的名声你也毁了，你还想怎样？”
姜玥对上那双苍老的眼睛，目光没有丝毫的闪躲：“这话应当我问祖母才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想怎样，若非祖母步步紧逼不肯罢
休，何至于闹到今天这地步？”
“我苦心为筠儿筹谋，难道错了吗？”宁氏脸色阴沉至极，“我无儿无女，身边只有这么个表外孙女，不指望她嫁个好人家给我养
老送终，难道还能指望你不成？”
“好一个为她筹谋，”姜玥听得不怒反笑，“你若真是为了宁竹筠好，就当给她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而不是费尽心思想把她塞
给陆南风。”
“你懂什么？”宁氏冷冷打断她的话，“这江城的哪一户人家能比得上陆南风？”
姜玥不免嗤笑。
“在你这种利欲熏心的人眼里，江城的所有男子自然都比不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陆南风。”
“你明知陆南风不近女色，还唆使宁竹筠给他下药，分明就是在拿她做赌，赌赢了便能在陆南风的荫庇下继续坐享富贵荣华，赌
输了也可弃卒保车，把过错推到宁竹筠身上，把自己摘个一干二净，就如对刘嬷嬷那般。”
“这么深的算计，这么狡猾的心机，也敢说成是苦心筹谋……祖母，你可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宁氏皱纹横生的脸在床帷下半明半暗，浑浊的眸中满是阴沉：“你口口声声说我算计，我都已半截入土了，如此煞费苦心地算计
又是为哪般？难道算计来的荣华富贵还能随我一同入土不成？”
“所以我才好奇想问祖母，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付我？”姜玥打量眼前白发苍苍的宁氏，愣是没才那张苍老的脸上看出半
点慈祥和蔼的影子。
“一开始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终于想明白——你这么做也不全是因利所驱，还因你恨极了我，恨不得一脚把我踩进烂泥池
里，叫我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否则怎会费尽心思，要将自己许配给那陶荣华当第九房姨太？
即便是陌生人也不至于如此歹毒，何况宁氏还是与自己名义上的祖母。
可姜玥不明白的是，宁氏对自己的仇恨究竟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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