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离崔府就剩下没两步的距离了，楚明空叹气道：
“唉，忽然有点发愁了。”
跟在他旁边的月白色衣裙女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左秋池又把自己的相貌给压制回了年轻姑娘时代的模样，她说道：
“你这又叹起来了，出发前不是还说不怕麻烦的么？任对方怎么试探都当做耳边风，去了只管蹭吃蹭喝。”
“是这个理，我担心的是崔家的子弟来挑事呀，到时候我要是不小心锤了他们，那顾姨该多难做呀。”
“那我们岂不是吃不成饭了？看来只能把他们的饭桌给打包带走了。”
“......好歹你也是个剑仙，虽然现在隐姓埋名，但也不至于行事如此下作吧？”楚明空扶额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连你的饭钱都包不起呢。”
说来好笑，世人都认得她这巨阙剑仙，但是把境界气息压制起来，再把容貌也逆回年轻时的样子，京城里就没人认得出她了。
别人都以为当初护楚明空入京城的剑仙保镖已经离去，实际上她一直都在他的王府里快活，虽然王府周围的耳目众多，但是还没人捕捉到她的踪迹。
两人结伴来到崔府，楚明空先让看门的去向顾姨通报一声，听到崔府中的热闹声音，似乎是还有别的客人来了。
他问道：“崔府今日可来了别的客人？”
“是的，就在方才，上官家来人提前给崔老爷子送寿礼，上官府中有子弟外出，无法在寿辰当日前来祝贺，故托家人代为祝寿。”
“嚯~？”左秋池一听就觉得有意思，她用手肘顶了顶楚明空：“上官家的人来了，那先前甩了你的那位上官二小姐会不会也来了？”
楚明空的表情难看，这算是什么事，怎么来趟崔府都能碰到“前女友”的？
“我有点想夜原路返回了，嗯，就这么决定吧，改日再来也不迟，都在京城而已，顾姨能理解我的！”
他拉起师尊的手便是转身准备离去，不过刚走出一步，通报的下人急急忙忙跑回来。
“小王爷请留步，少夫人正在过来的路上了！”
还是躲不过，几息的功夫后，一位美艳丰满的丽致少妇便匆匆跑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服侍的小丫头。
这少妇看相貌约莫二十岁有余，三十岁未满，她身着浅色宫裙，头顶斜插着一支镂空金花珠钗，肤若凝脂，体态丰腴，跑动时，抹胸兜着的奶脯波涛汹涌。
天极帝国的服饰风格没有什么女德限制，整体较开放，顾姨的打扮并不失体面，只是如果动作幅度大了，还是很让人汗颜的。
“顾姨~你跑这么急做什么！”楚明空上前去搀扶住她。
美妇抚摸他的脸颊，细细打量后，见他没有消瘦，稍稍安心地点头，她责怪道：
“我还没走到呢，就见到你准备跑了，我能不急吗？”
顾君归在他小时候就很照顾他，在楚明空刚进京的时候，她就多次想来王府探视一下，可是她同时也是崔家的人了，碍于皇帝与楚明空的关系，崔府的人没准她去探望楚明空，她只好自己亲手做了吃的，时不时叫丫鬟偷偷给他送过去。
现在上面的情况松了些，崔府才允许顾君归找楚明空。
“我也没想跑的，可顾姨你也没跟我说上官家的人来了呀！那二小姐上官蓉真来了？”楚明空小声说道。
“是来了，但是她们来她们的，我们见我们的，你管上官家作甚？这又不是她们家，还能刁难你不成？”寒暄了两句，顾姨这才审视起楚明空旁边女子来，不由为这英气女子的气质与容貌暗暗惊叹：“明空你也是，也不跟我介绍介绍，这位年轻姑娘是你的相好吗？”
年轻姑娘......姨呀，左秋池确实被称为最年轻的剑仙，可她也是跟你一个辈的人了，你这张口就是年轻姑娘，怎么还无故占人家便宜的。
楚明空的表情怪异了一会儿，纠正顾姨的用词：“至交！至交！她叫左春池。”
听到自己名字的左秋池，被楚明空改成了左春池，女人默不作声，含笑拧了下他的腰肉。
顾姨知道楚明空绝非外界传言的那般窝囊，他的隐忍不过是作为质子的低调而已，不过也有可能是在王府里金屋藏娇了，此时见到这么俊俏的英气姑娘，自然就觉得有一腿了。
“顾姨懂的~至交至交，红颜知己对吧？”
楚明空不想解释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偷偷看了眼左秋池，发现师尊并不在意这些，松了口气。
“可别顾着知己，就忘了多来看看顾姨呀！”
“那哪能呀！我还想着多吃几回顾姨的饺子呢
，你唤丫鬟偷偷给我送了几回饺子，我就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见顾姨再吃上一回了，想顾姨都想得茶饭不思了！”
【系统宝已到账，30点孝心（未变质）。】
“就知道贫嘴！”顾姨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又妩媚诱人。
“什么时候吃饭？”他很急地问道，准备吃完就走了，改天上官家的人不在，他再过来。
“你急什么，走走走，先去给崔老爷子问候两句，老爷子在你小时候还看过你夸过你的呢，我这都给你把礼酒备好了~”美妇从丫鬟手中拿过一壶酒，放到他手里的。
这是下定决心要他给老爷子一个好印象，日后好多来见面。
楚明空不好推辞，领过酒：“好吧，那顾姨你带我朋友在崔府上逛逛呗？”
“行，你等一下可好好说话，崔老爷子不傻，不会因为你这段时间的名声而对你有偏见的。”
————————
正厅果然热闹，鬓发鹤白的崔老爷子坐在座上，正与自家以及上官家的晚辈闲聊。
楚明空一眼便见到了上官二小姐，好在进来前他已经调整好心态，没有犯尴尬癌，举止自然地给老爷子说了句祝贺的话，而后把酒送到崔老爷子旁边。
崔老爷子果然没有拿他连日来的“被甩”之事询问，而是问问他进京如何，伤养得如何之类的话，少不得夸赞起楚明空先前的威名。
对于楚明空这个人，厅中的崔家晚辈自然是在心里不怎么待见的，他们含着金汤匙出生，光是自己名字里的崔姓就能养出他们自命不凡的傲气，楚明空对上官家以及张家的委屈妥协，简直让他们反感轻视，怎么能连反抗的声音都没有，就任由她们姑娘家那么甩脸色啊？！
不过崔家晚辈也清楚老爷子最反感那种自恃傲慢的人，一句话就可以断了家族对他们的修炼资源投入，此时崔家晚辈自然是有多乖就装多乖。
倒是上官家那边的小辈来事了。
上官良山不顾长房二小姐的眼神警告，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听说崔老爷子常警示崔家晚辈，忌酗酒误事，怎么小王爷还送酒祝寿来了，难不成是酒商张家的酒？”
这个时候提起张家，无非就是想说楚明空在张家也没得好脸色一事，喝的酒都掺水，这事情都在酒肆中传遍了。
楚明空暗暗皱眉，这可不行，顾姨送的酒，说什么也得吹捧回去才行，他保持从容地回道：
“物极必反，也不必一味地禁止，能控制好适度的量即可，酗酒是误事，可品酒也能有一番‘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的潇洒享受，全看个人罢了，崔老爷子哪里还是那些没定力的人？这酒说来惭愧，我来时两手空空，还是顾姨帮我准备的！”
上官蓉的明眸一亮，品味起楚明空方才提及的那首诗，有那么点洒脱自在，又有那么点醉生梦死的意思，好诗！但怎么感觉不全的呢？
她诧异地看着楚明空，前些日子和他相处时，楚明空好话都说不出一句，这会儿倒是能出口成诗，关键她还没听说过这是何人诗作。
崔老爷子在心中默念了一次楚明空提及的诗，好奇道：“明空，你方才提到的是何人诗作？”
楚明空看着忽然沉默下来的厅堂，没什么信心地问道：“......呃，这诗不妥？”
刚刚为了找回场子，他找了个带酒的诗句当顺口溜说而已，自己也不怎么知道诗的具体意思。
崔老爷子笑道：“太妥了！”
楚明空可不想装什么文人墨客，心中默默感谢了诗的原作者，他解释道：
“逛街时，偶尔听人提到，觉得颇有一番味道，就记下来了，没想到还是好诗，能为老爷子在大寿之前助助兴，也不枉我这愚脑机灵一回了，下次我这当晚辈的逛街可得多提一份心了，多给崔老爷子淘几首诗助兴，这样也算应了皇后所推崇的孝道了！”
【系统宝已到账，10点孝心。】
嗯？这老爷子怎么就给这么点，我随便夸顾姨两句都有30孝心了，看来等一下只好去对顾姨一顿猛舔了！
楚明空顿时觉得此行的担子重了许多。
第九章他怎么跟长辈聊这种房中事的？！
左秋池跟随顾君归在崔府中闲逛，这些世家大院的府邸观赏性极高，可能一角普通的景点，就浓缩了某位园林匠人一生的经验。
“顾姨，我这么称呼你可好？”
“当然没问题了，那些什么夫人、奶奶的称呼那都是给外人说的，你跟明空如此要好，不用见外了，随他一样喊我就好！”
顾姨
随即就像个盘查媳妇儿门路的婆婆一般，对左秋池和楚明空的相识、她的家世一阵好奇询问。
家世这种信息，左秋池不便多说，不过在当下时代，能够称得上背景的还有师门，以及自己的修为层次。
左秋池看顾姨没有对修炼踏足太深，就没去扯修为了，只是报了句“在百焰剑冢担任客卿数载，现离去”。
“百焰剑冢，那可是个圣地之一了，姑娘可真厉害！以前听说这些圣地的仙子奇多，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没想到明空那边落魄到如今的境地，还能有你这样朋友肯与之交往！”美妇感慨地叹气。
“哪里的话，交友哪里能盯着家世去？而且我也不过是早些年到西陵王府中，讨要了一柄兵器去修行，算是承了他这一脉的恩情，不过顾姨跟明空这么好，我当年怎么没有听说过？”
追思过往，四时之景都能催生出各自的愁思。
崔府中移植了许多西陵才有花丛草植，只是因为气候迥异，在盛夏时节都生不出盎然生计的景象，明媚的花朵都病恹恹的。
体态婀娜的美妇蹲下身子，抹胸处的饱满与膝盖挤在一起，她的葱指轻轻碰了碰那几朵残花，叹道：
“我的娘家是在西陵那边的，跟王府交好，在明空小不点的时候就经常陪他玩，那都是我没出嫁前的事儿了，后来婚约的期限到了，远嫁到京城崔家，一晃眼都那么多年过去了。”
她比划比划了一下当年那个小男孩的个头，约莫还不到她胸脯位置。
“我走的时候，他才这么点高，而后他刚到京城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长得那么高那么俊俏了，要不是五官还有些痕迹，我都认不出来了，可惜我当时也只能偷偷看，没能露面去见他。”
楚明空所代表的家族，正是被皇帝忌惮的头号对象，并且在皇帝隐约表露出些许不满态度后，崔家人还贸然去接近他，这算什么，打算对着皇室干吗？
所以顾君归直到现在才算是跟这外侄儿真正见面，当然，有时节日到了，城里有庆典，还是能见到的，只是都不敢装认识，都是擦肩而过，免得落人口舌。
“那是没办法的事，明空不会在意，顾姨的丈夫......不在府上？”左秋池好奇，她现在随着顾姨来到了她的小院中，不过院子里没有多少男人的生活痕迹。
莫不是去了什么门派修道，直接断了红尘跑路了不成？可也不像，崔府有对不少宗门进行资源投资，请些老师回来指引都是不成问题的。
顾姨低头，苦笑道：“说来惭愧，当初京城崔家到西陵相中我的时候，还请了高人说我有旺夫相，而后才定了婚约给崔府长子，结果我嫁过来的时候，京城附近有一灯下黑许久了的魔宗暴乱，祭出了一尊可怕的邪物，外城都毁了半座，我夫君随师长前去讨伐，可惜他运气不太好......”
左秋池对那件事有所耳闻，京城这种地方灯下黑还是很离谱的，不过当时那个魔宗不知从哪里挖出了一个祭坛修炼，魔宗宗主以为获得了至宝，便借祭坛修炼，结果把自己修炼成了一尊强大的邪物。
赶过来支援的不少门派长老都陨落了，这崔家长子身亡也很正常，倒不如说这种情况还去凑热闹，什么旺夫相都保不住。
不过要说这顾姨也挺不幸的，左秋池有观察到她的丫鬟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一般来说，这种贴身丫鬟都是跟着主子跟到死的，主子出嫁了都是作为通房丫头陪嫁过去。不过相处久了，就算是丫鬟也会视作自己的亲人。
而她现在的丫鬟这么年轻，想必是换过一回了，以前的丫鬟可能出了什么变故走了。
“节哀，是我多嘴了，问了不该问的事。”左秋池道歉。
“没事，都过去好多年了，我现在也挺好~二房三房他们都因为夫妻相处久了腻了，开始有矛盾了嘞，每天都跟看戏似的，我就没有那种顾虑了！”
美妇站起来，动作幅度很小地活动了下肩膀，拉着左秋池说道：
“走吧，我们去找明空，差不多该到饭点了，不过我还是先问问下人，正厅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要是那小子嘴笨了，我得想句好话帮他圆一下。”
————————————
楚明空在正厅努力薅孝心，可也不知道这老爷子是不是铁石心肠，除了他偷诗那一波，就再也没有给过孝心，这说明他压根就没把楚明空别的吹捧夸赞之词放在心上。
几番尝试，楚明空就放弃了，纯属费力不讨好，以后还是盯着女性长辈猛舔比较好，男的太小气了，就连张家的那房小妾，当时都能小水漫流地给他发孝心。
找了个借口离开正厅，楚明空很快就碰上了来寻他的顾姨。
“顾姨，我还打算去找你们的呢，和小左逛完啦？”
小左？
左秋池微笑不语地看着他，在顾君归看不到的角度，对楚明空捏了个拳头，表示回去有你好看。
“没逛完呢，这不是听说你在老爷子面前捣鼓了首酒诗嘛，呦呦呦~这是什么时候学来的文采呀？以前就想着摸兵器，给你寻本好书就偷偷拿去揩鼻涕！”
“嗨！”楚明空摆摆手，坚决不领这个名声，“街上听来的，我哪里会作诗，会抄就已经很勉强啦！而且本来我都想不起来的，可当时上官家那小子诋毁顾姨你送的酒，我哪能让顾姨你受这个委屈，我一气一急，就给想起来了！”
【系统宝已到账，20点孝心（未变质）。】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还得是顾姨疼他，随便说句好话就给孝心了！不过这个“未变质”的提示到底是个什么玩样？
顾姨不信这是随便听来的，但也不信是他作的，猜测多半是花钱买的：
“还街上听来的，你刚刚随口说的这首诗，传出去那都得是在书院里传颂的，这市井哪来的高人给你这么随意听取？况且真是市井杂诗，早就传开了！”
“高手在民间呀，你想想看曾经风头盛极的那位巨阙剑仙，她不就是一朝成名的吗？以前哪有怎么大的事迹出来。”
左秋池以前到处冒泡闯荡的时候，用的是假名，单字一个“秋”字，没几个人清楚她的真名是左秋池。其实楚明空就算把她的真名告诉顾姨也没什么。
顾姨一想，倒也有道理，估计是买诗碰到高人了，不过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名声又好起来了，所以断然不可能是拿去吹捧自己文采的，拿来轰小姑娘的可能性大一些。
风韵熟美的少妇想听听他都买了些什么骗姑娘的诗，说道：“那你天天闲逛，可有听到什么夸赞姑娘家的诗句？”
楚明空可不想继续在这种文学修养的问题上久留了，主要他确实兜不住，便回忆了一句骚包点的诗来终止话题：
“哪有呀，这些事可都是大手子们留着骗小姑娘的，哪能随便给人听去咯？市井能听到的姑娘诗都是不大正经的，比如说什么‘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橱枕簟凉’、又比如说‘仙子娇娆骨肉均，芳心共醉碧罗茵。情深既肇桃源会，妙蹙西施柳叶颦。’。”
见到顾姨面露微红，明艳得不可方物，楚明空赶紧义正言辞地补充说明道：“虽然我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是一听便知晓不是什么好诗，而市井里大多都是这种流氓诗，我所不齿！”
这几句诗是什么意思，就算不能准确明白，都能听出描写得有多露骨了，并且还带了点男欢女爱的意思。
顾姨啐了他一口，嗔道：“你整天混荡市井，都听什么去了，要是被别个迂腐的家伙听去了，当心仔细了你这层皮，可别在别人那里替这些诗了，清楚没？”
“清楚的~我哪能随便说这些诗呀，不过我倒也钦佩这些有诗采的人，将女子之美描写得确实好，要是我有这本事，肯定也写几首来夸顾姨和小......左姑娘。”
【系统宝已到账，25点孝心（未变质）。】
【系统宝已到账，25点孝心（未变质）。】
哎呦！早知道这样，刚刚我还浪费时间在正厅里陪老爷子扯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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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他旁边的月白色衣裙女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左秋池又把自己的相貌给压制回了年轻姑娘时代的模样，她说道：
“你这又叹起来了，出发前不是还说不怕麻烦的么？任对方怎么试探都当做耳边风，去了只管蹭吃蹭喝。”
“是这个理，我担心的是崔家的子弟来挑事呀，到时候我要是不小心锤了他们，那顾姨该多难做呀。”
“那我们岂不是吃不成饭了？看来只能把他们的饭桌给打包带走了。”
“......好歹你也是个剑仙，虽然现在隐姓埋名，但也不至于行事如此下作吧？”楚明空扶额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连你的饭钱都包不起呢。”
说来好笑，世人都认得她这巨阙剑仙，但是把境界气息压制起来，再把容貌也逆回年轻时的样子，京城里就没人认得出她了。
别人都以为当初护楚明空入京城的剑仙保镖已经离去，实际上她一直都在他的王府里快活，虽然王府周围的耳目众多，但是还没人捕捉到她的踪迹。
两人结伴来到崔府，楚明空先让看门的去向顾姨通报一声，听到崔府中的热闹声音，似乎是还有别的客人来了。
他问道：“崔府今日可来了别的客人？”
“是的，就在方才，上官家来人提前给崔老爷子送寿礼，上官府中有子弟外出，无法在寿辰当日前来祝贺，故托家人代为祝寿。”
“嚯~？”左秋池一听就觉得有意思，她用手肘顶了顶楚明空：“上官家的人来了，那先前甩了你的那位上官二小姐会不会也来了？”
楚明空的表情难看，这算是什么事，怎么来趟崔府都能碰到“前女友”的？
“我有点想夜原路返回了，嗯，就这么决定吧，改日再来也不迟，都在京城而已，顾姨能理解我的！”
他拉起师尊的手便是转身准备离去，不过刚走出一步，通报的下人急急忙忙跑回来。
“小王爷请留步，少夫人正在过来的路上了！”
还是躲不过，几息的功夫后，一位美艳丰满的丽致少妇便匆匆跑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服侍的小丫头。
这少妇看相貌约莫二十岁有余，三十岁未满，她身着浅色宫裙，头顶斜插着一支镂空金花珠钗，肤若凝脂，体态丰腴，跑动时，抹胸兜着的奶脯波涛汹涌。
天极帝国的服饰风格没有什么女德限制，整体较开放，顾姨的打扮并不失体面，只是如果动作幅度大了，还是很让人汗颜的。
“顾姨~你跑这么急做什么！”楚明空上前去搀扶住她。
美妇抚摸他的脸颊，细细打量后，见他没有消瘦，稍稍安心地点头，她责怪道：
“我还没走到呢，就见到你准备跑了，我能不急吗？”
顾君归在他小时候就很照顾他，在楚明空刚进京的时候，她就多次想来王府探视一下，可是她同时也是崔家的人了，碍于皇帝与楚明空的关系，崔府的人没准她去探望楚明空，她只好自己亲手做了吃的，时不时叫丫鬟偷偷给他送过去。
现在上面的情况松了些，崔府才允许顾君归找楚明空。
“我也没想跑的，可顾姨你也没跟我说上官家的人来了呀！那二小姐上官蓉真来了？”楚明空小声说道。
“是来了，但是她们来她们的，我们见我们的，你管上官家作甚？这又不是她们家，还能刁难你不成？”寒暄了两句，顾姨这才审视起楚明空旁边女子来，不由为这英气女子的气质与容貌暗暗惊叹：“明空你也是，也不跟我介绍介绍，这位年轻姑娘是你的相好吗？”
年轻姑娘......姨呀，左秋池确实被称为最年轻的剑仙，可她也是跟你一个辈的人了，你这张口就是年轻姑娘，怎么还无故占人家便宜的。
楚明空的表情怪异了一会儿，纠正顾姨的用词：“至交！至交！她叫左春池。”
听到自己名字的左秋池，被楚明空改成了左春池，女人默不作声，含笑拧了下他的腰肉。
顾姨知道楚明空绝非外界传言的那般窝囊，他的隐忍不过是作为质子的低调而已，不过也有可能是在王府里金屋藏娇了，此时见到这么俊俏的英气姑娘，自然就觉得有一腿了。
“顾姨懂的~至交至交，红颜知己对吧？”
楚明空不想解释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偷偷看了眼左秋池，发现师尊并不在意这些，松了口气。
“可别顾着知己，就忘了多来看看顾姨呀！”
“那哪能呀！我还想着多吃几回顾姨的饺子呢
，你唤丫鬟偷偷给我送了几回饺子，我就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见顾姨再吃上一回了，想顾姨都想得茶饭不思了！”
【系统宝已到账，30点孝心（未变质）。】
“就知道贫嘴！”顾姨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又妩媚诱人。
“什么时候吃饭？”他很急地问道，准备吃完就走了，改天上官家的人不在，他再过来。
“你急什么，走走走，先去给崔老爷子问候两句，老爷子在你小时候还看过你夸过你的呢，我这都给你把礼酒备好了~”美妇从丫鬟手中拿过一壶酒，放到他手里的。
这是下定决心要他给老爷子一个好印象，日后好多来见面。
楚明空不好推辞，领过酒：“好吧，那顾姨你带我朋友在崔府上逛逛呗？”
“行，你等一下可好好说话，崔老爷子不傻，不会因为你这段时间的名声而对你有偏见的。”
————————
正厅果然热闹，鬓发鹤白的崔老爷子坐在座上，正与自家以及上官家的晚辈闲聊。
楚明空一眼便见到了上官二小姐，好在进来前他已经调整好心态，没有犯尴尬癌，举止自然地给老爷子说了句祝贺的话，而后把酒送到崔老爷子旁边。
崔老爷子果然没有拿他连日来的“被甩”之事询问，而是问问他进京如何，伤养得如何之类的话，少不得夸赞起楚明空先前的威名。
对于楚明空这个人，厅中的崔家晚辈自然是在心里不怎么待见的，他们含着金汤匙出生，光是自己名字里的崔姓就能养出他们自命不凡的傲气，楚明空对上官家以及张家的委屈妥协，简直让他们反感轻视，怎么能连反抗的声音都没有，就任由她们姑娘家那么甩脸色啊？！
不过崔家晚辈也清楚老爷子最反感那种自恃傲慢的人，一句话就可以断了家族对他们的修炼资源投入，此时崔家晚辈自然是有多乖就装多乖。
倒是上官家那边的小辈来事了。
上官良山不顾长房二小姐的眼神警告，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听说崔老爷子常警示崔家晚辈，忌酗酒误事，怎么小王爷还送酒祝寿来了，难不成是酒商张家的酒？”
这个时候提起张家，无非就是想说楚明空在张家也没得好脸色一事，喝的酒都掺水，这事情都在酒肆中传遍了。
楚明空暗暗皱眉，这可不行，顾姨送的酒，说什么也得吹捧回去才行，他保持从容地回道：
“物极必反，也不必一味地禁止，能控制好适度的量即可，酗酒是误事，可品酒也能有一番‘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的潇洒享受，全看个人罢了，崔老爷子哪里还是那些没定力的人？这酒说来惭愧，我来时两手空空，还是顾姨帮我准备的！”
上官蓉的明眸一亮，品味起楚明空方才提及的那首诗，有那么点洒脱自在，又有那么点醉生梦死的意思，好诗！但怎么感觉不全的呢？
她诧异地看着楚明空，前些日子和他相处时，楚明空好话都说不出一句，这会儿倒是能出口成诗，关键她还没听说过这是何人诗作。
崔老爷子在心中默念了一次楚明空提及的诗，好奇道：“明空，你方才提到的是何人诗作？”
楚明空看着忽然沉默下来的厅堂，没什么信心地问道：“......呃，这诗不妥？”
刚刚为了找回场子，他找了个带酒的诗句当顺口溜说而已，自己也不怎么知道诗的具体意思。
崔老爷子笑道：“太妥了！”
楚明空可不想装什么文人墨客，心中默默感谢了诗的原作者，他解释道：
“逛街时，偶尔听人提到，觉得颇有一番味道，就记下来了，没想到还是好诗，能为老爷子在大寿之前助助兴，也不枉我这愚脑机灵一回了，下次我这当晚辈的逛街可得多提一份心了，多给崔老爷子淘几首诗助兴，这样也算应了皇后所推崇的孝道了！”
【系统宝已到账，10点孝心。】
嗯？这老爷子怎么就给这么点，我随便夸顾姨两句都有30孝心了，看来等一下只好去对顾姨一顿猛舔了！
楚明空顿时觉得此行的担子重了许多。
第九章他怎么跟长辈聊这种房中事的？！
左秋池跟随顾君归在崔府中闲逛，这些世家大院的府邸观赏性极高，可能一角普通的景点，就浓缩了某位园林匠人一生的经验。
“顾姨，我这么称呼你可好？”
“当然没问题了，那些什么夫人、奶奶的称呼那都是给外人说的，你跟明空如此要好，不用见外了，随他一样喊我就好！”
顾姨
随即就像个盘查媳妇儿门路的婆婆一般，对左秋池和楚明空的相识、她的家世一阵好奇询问。
家世这种信息，左秋池不便多说，不过在当下时代，能够称得上背景的还有师门，以及自己的修为层次。
左秋池看顾姨没有对修炼踏足太深，就没去扯修为了，只是报了句“在百焰剑冢担任客卿数载，现离去”。
“百焰剑冢，那可是个圣地之一了，姑娘可真厉害！以前听说这些圣地的仙子奇多，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没想到明空那边落魄到如今的境地，还能有你这样朋友肯与之交往！”美妇感慨地叹气。
“哪里的话，交友哪里能盯着家世去？而且我也不过是早些年到西陵王府中，讨要了一柄兵器去修行，算是承了他这一脉的恩情，不过顾姨跟明空这么好，我当年怎么没有听说过？”
追思过往，四时之景都能催生出各自的愁思。
崔府中移植了许多西陵才有花丛草植，只是因为气候迥异，在盛夏时节都生不出盎然生计的景象，明媚的花朵都病恹恹的。
体态婀娜的美妇蹲下身子，抹胸处的饱满与膝盖挤在一起，她的葱指轻轻碰了碰那几朵残花，叹道：
“我的娘家是在西陵那边的，跟王府交好，在明空小不点的时候就经常陪他玩，那都是我没出嫁前的事儿了，后来婚约的期限到了，远嫁到京城崔家，一晃眼都那么多年过去了。”
她比划比划了一下当年那个小男孩的个头，约莫还不到她胸脯位置。
“我走的时候，他才这么点高，而后他刚到京城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长得那么高那么俊俏了，要不是五官还有些痕迹，我都认不出来了，可惜我当时也只能偷偷看，没能露面去见他。”
楚明空所代表的家族，正是被皇帝忌惮的头号对象，并且在皇帝隐约表露出些许不满态度后，崔家人还贸然去接近他，这算什么，打算对着皇室干吗？
所以顾君归直到现在才算是跟这外侄儿真正见面，当然，有时节日到了，城里有庆典，还是能见到的，只是都不敢装认识，都是擦肩而过，免得落人口舌。
“那是没办法的事，明空不会在意，顾姨的丈夫......不在府上？”左秋池好奇，她现在随着顾姨来到了她的小院中，不过院子里没有多少男人的生活痕迹。
莫不是去了什么门派修道，直接断了红尘跑路了不成？可也不像，崔府有对不少宗门进行资源投资，请些老师回来指引都是不成问题的。
顾姨低头，苦笑道：“说来惭愧，当初京城崔家到西陵相中我的时候，还请了高人说我有旺夫相，而后才定了婚约给崔府长子，结果我嫁过来的时候，京城附近有一灯下黑许久了的魔宗暴乱，祭出了一尊可怕的邪物，外城都毁了半座，我夫君随师长前去讨伐，可惜他运气不太好......”
左秋池对那件事有所耳闻，京城这种地方灯下黑还是很离谱的，不过当时那个魔宗不知从哪里挖出了一个祭坛修炼，魔宗宗主以为获得了至宝，便借祭坛修炼，结果把自己修炼成了一尊强大的邪物。
赶过来支援的不少门派长老都陨落了，这崔家长子身亡也很正常，倒不如说这种情况还去凑热闹，什么旺夫相都保不住。
不过要说这顾姨也挺不幸的，左秋池有观察到她的丫鬟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一般来说，这种贴身丫鬟都是跟着主子跟到死的，主子出嫁了都是作为通房丫头陪嫁过去。不过相处久了，就算是丫鬟也会视作自己的亲人。
而她现在的丫鬟这么年轻，想必是换过一回了，以前的丫鬟可能出了什么变故走了。
“节哀，是我多嘴了，问了不该问的事。”左秋池道歉。
“没事，都过去好多年了，我现在也挺好~二房三房他们都因为夫妻相处久了腻了，开始有矛盾了嘞，每天都跟看戏似的，我就没有那种顾虑了！”
美妇站起来，动作幅度很小地活动了下肩膀，拉着左秋池说道：
“走吧，我们去找明空，差不多该到饭点了，不过我还是先问问下人，正厅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要是那小子嘴笨了，我得想句好话帮他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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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空在正厅努力薅孝心，可也不知道这老爷子是不是铁石心肠，除了他偷诗那一波，就再也没有给过孝心，这说明他压根就没把楚明空别的吹捧夸赞之词放在心上。
几番尝试，楚明空就放弃了，纯属费力不讨好，以后还是盯着女性长辈猛舔比较好，男的太小气了，就连张家的那房小妾，当时都能小水漫流地给他发孝心。
找了个借口离开正厅，楚明空很快就碰上了来寻他的顾姨。
“顾姨，我还打算去找你们的呢，和小左逛完啦？”
小左？
左秋池微笑不语地看着他，在顾君归看不到的角度，对楚明空捏了个拳头，表示回去有你好看。
“没逛完呢，这不是听说你在老爷子面前捣鼓了首酒诗嘛，呦呦呦~这是什么时候学来的文采呀？以前就想着摸兵器，给你寻本好书就偷偷拿去揩鼻涕！”
“嗨！”楚明空摆摆手，坚决不领这个名声，“街上听来的，我哪里会作诗，会抄就已经很勉强啦！而且本来我都想不起来的，可当时上官家那小子诋毁顾姨你送的酒，我哪能让顾姨你受这个委屈，我一气一急，就给想起来了！”
【系统宝已到账，20点孝心（未变质）。】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还得是顾姨疼他，随便说句好话就给孝心了！不过这个“未变质”的提示到底是个什么玩样？
顾姨不信这是随便听来的，但也不信是他作的，猜测多半是花钱买的：
“还街上听来的，你刚刚随口说的这首诗，传出去那都得是在书院里传颂的，这市井哪来的高人给你这么随意听取？况且真是市井杂诗，早就传开了！”
“高手在民间呀，你想想看曾经风头盛极的那位巨阙剑仙，她不就是一朝成名的吗？以前哪有怎么大的事迹出来。”
左秋池以前到处冒泡闯荡的时候，用的是假名，单字一个“秋”字，没几个人清楚她的真名是左秋池。其实楚明空就算把她的真名告诉顾姨也没什么。
顾姨一想，倒也有道理，估计是买诗碰到高人了，不过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名声又好起来了，所以断然不可能是拿去吹捧自己文采的，拿来轰小姑娘的可能性大一些。
风韵熟美的少妇想听听他都买了些什么骗姑娘的诗，说道：“那你天天闲逛，可有听到什么夸赞姑娘家的诗句？”
楚明空可不想继续在这种文学修养的问题上久留了，主要他确实兜不住，便回忆了一句骚包点的诗来终止话题：
“哪有呀，这些事可都是大手子们留着骗小姑娘的，哪能随便给人听去咯？市井能听到的姑娘诗都是不大正经的，比如说什么‘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橱枕簟凉’、又比如说‘仙子娇娆骨肉均，芳心共醉碧罗茵。情深既肇桃源会，妙蹙西施柳叶颦。’。”
见到顾姨面露微红，明艳得不可方物，楚明空赶紧义正言辞地补充说明道：“虽然我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是一听便知晓不是什么好诗，而市井里大多都是这种流氓诗，我所不齿！”
这几句诗是什么意思，就算不能准确明白，都能听出描写得有多露骨了，并且还带了点男欢女爱的意思。
顾姨啐了他一口，嗔道：“你整天混荡市井，都听什么去了，要是被别个迂腐的家伙听去了，当心仔细了你这层皮，可别在别人那里替这些诗了，清楚没？”
“清楚的~我哪能随便说这些诗呀，不过我倒也钦佩这些有诗采的人，将女子之美描写得确实好，要是我有这本事，肯定也写几首来夸顾姨和小......左姑娘。”
【系统宝已到账，25点孝心（未变质）。】
【系统宝已到账，25点孝心（未变质）。】
哎呦！早知道这样，刚刚我还浪费时间在正厅里陪老爷子扯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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